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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府的掌上明珠刚过及笄,一道封后圣旨降临,皇上娶妻后如春风拂面,原来这是他蓄谋已久的夫人
发布日期:2025-08-21 13:34 点击次数:133

元春七年四月廿八,凝滞七年的中宫之位终于尘埃落定 —— 皇上的封后圣旨,终究还是来了。

当今圣上登基七载,龙椅坐得愈发稳当,唯独中宫虚悬,成了朝野上下悬心七年的大事。四年来,大臣们的立后奏折堆成了山,却屡屡被皇上搁置一旁,宛若石沉大海。

直到三日前,众臣竟齐齐跪在宣政殿外,摆出了 “不立后便长跪不起” 的架势,硬生生将龙颜大怒的皇上逼得松了口,允诺三日后给个答复。

三日后的清晨,朱红宫墙下,浩荡的仪仗自宫门一路铺陈开去,连绵的明黄宫灯几乎要延伸到定国公府门前。

那阵仗,哪里像是传一道封后圣旨,倒像是帝后大婚的銮驾亲临。

京都百姓还未从昨日定国公府小女儿及笄的盛景中缓过神,今日皇家这泼天的阵仗,更让整条街都沸腾起来。

而定国公府内,望着络绎不绝涌入的礼部官员与内侍,阖府上下竟都惊得忘了反应,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宣旨的礼部尚书含笑展开明黄卷轴,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齐刷刷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朕登基七年以来,中宫后位一直空悬。众卿屡请立后,朕以国事繁忙,未及回复。今众卿再请,朕感念体恤之心,遂了众卿心意。朕闻姜氏幼女雪鸢,乃定国公姜淮序之女,系出名门,端庄娴雅,品貌出众。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后。婚期定于六月初六,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定国公府的人却依旧僵在原地,仿佛没听清那 “姜雪鸢” 三个字。

礼部尚书轻咳两声,才将这家人从怔忡中唤醒。

姜雪鸢率先回神,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父母亦是一脸茫然,方才规规矩矩地伸手接过圣旨。

只是那圣旨上的字,怎么读都透着股不情愿 —— 皇上立她为后,倒像是被架着完成任务一般。

“臣女接旨,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

双手捧着那沉甸甸的圣旨,姜雪鸢心头泛起嘀咕:让她这等性子入主中宫,真有福气消受这泼天富贵吗?

单说皇上这份 “逼不得已”,就够让人忐忑了,更别提她这简单头脑,在深宫里能站稳脚跟吗?好在,她向来有自知之明。

定国公姜淮序总算从恍惚中挣脱,脸上堆起笑:“辛苦大人了。”

礼部尚书忙躬身:“不敢当。” 皇上七年不立后,偏在定国公小女及笄次日下旨封后,个中深意耐人寻味,定国公府日后的风光,怕是更胜从前了。

姜淮序示意管家奉上厚赏,传旨众人谢过赏赐,礼部尚书也不敢多留,拱手告辞:“下官尚有公务,先行告退。”

“大人慢走。” 姜淮序扯着笑应道,直到送走所有人,大厅里的空气才骤然凝滞。

姜母望着姜雪鸢,嘴唇动了动,终究只化作一声轻叹:“鸢鸢,你忙了这许久,先回院歇着吧。”

“好。” 姜雪鸢乖巧应下,转身往夕照院去。

她一走,姜母便抬眸看向夫君与儿子:“皇上怎会注意到鸢鸢?” 她想问的是,为何偏偏是她这小女儿。

姜淮序也是一头雾水,将目光投向长子:“易琛,你可知晓?”

姜易琛一脸无辜:“儿子也不清楚。”

“哼,” 姜淮序冷哼,“你曾是皇上陪读,如今官至大理寺卿,君臣情谊非比寻常,你会不知?”

姜母一听,立刻攥住儿子的手:“是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母亲,儿子没有!” 姜易琛委屈辩解,“皇上心思深沉,即便曾是陪读,如今君臣有别,儿子怎敢妄言?”

姜淮序夫妇愈发疑惑。他们这小女儿,既不如二女儿才名远播,又不喜应酬,京中见过她真容的屈指可数。

昨日及笄礼,她也是走完流程便匆匆回院。

自小娇宠着长大,琴棋书画、规矩礼仪全凭心意,偶尔女扮男装溜出府玩,也从未暴露身份。

皇上究竟是如何注意到她的?

“还有,那圣旨为何写得那般迫不得已?” 姜母又问。

姜淮序与姜易琛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姜母审视着父子俩,姜易琛犹豫片刻,看向父亲:“前日宣政殿,众臣跪请立后,皇上不允便长跪不起,这做法…… 未免有逼宫之嫌。”

姜母心头一紧,瞬间明白了几分。

姜易琛见状,续道:“皇上本就不喜朝臣干涉皇家立后之事,偏偏众臣反复提及。前日父亲您…… 也跟着跪了。”

姜母这才恍然大悟 —— 原来是自家夫君一时糊涂!

“我……” 姜淮序皱眉,底气不足,“立后之事又不是头一遭提,与我何干?”

“怎会无关?” 姜易琛道,“圣旨写得明明白白:‘众卿屡请,朕遂了众卿心意’,这不就是说皇上是被逼的吗?他这是在告诉众臣,立后已了,往后莫要再插手皇家私事,专心国事。”

姜淮序心头 “咯噔” 一下。

他想起前日宣政殿,南宫毅带头发难,满朝文武齐刷刷跪倒,唯独他孤零零站着,实在扎眼。见皇上蹙眉不语,他一时糊涂,也跟着跪了句 “臣附议”。

皇上当时的声音竟比往日温和:“朕考虑三日,再给答复。”

如今想来,那温和背后,怕是藏着滔天怒火。

“我那日真没多说什么啊!” 姜淮序拔高了声音,却掩不住心虚。

姜母眯起眼,他愈发慌乱。

姜易琛叹了口气:“若非父亲那句‘附议’,皇上怎会将圣旨下到咱家?许是父亲是最后一个请旨的,让皇上记在了心上。加之我与父亲告假为小妹办及笄礼,这不正给了皇上‘顺水推舟’的由头吗?皇上立了附议的臣子之女,既给了众臣面子,又堵住了悠悠众口 —— 谁若再闹,便是与皇上、与定国公府为敌。”

姜母听得心头火起,上前便拧住夫君的胳膊:“叫你多事!”

“鸢鸢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

“就她那单纯心性,进得去宫吗?”

“如今便是想请皇上收回成命,都是抗旨!”

“叫你跟着掺和!”

姜淮序疼得龇牙咧嘴,却只能连连告饶:“夫人息怒,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会护鸢鸢在后宫周全。”

“儿子也相信陛下,” 姜易琛忙劝,“陛下并非苛责之人,断不会因立后之事为难小妹。”

“但愿如此。” 姜母气鼓鼓坐下,“离六月六只剩一个多月,得赶紧教鸢鸢规矩礼仪,还有…… 后宫的生存之道。”

一家三口的心思竟不谋而合 —— 不求恩宠,只求姜雪鸢能在深宫好好活着。

夕照院内,姜雪鸢斜倚在凉亭的贵妃榻上,月白色海棠织锦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腰间飘带随微风轻拂。她盖着丝帕,却毫无睡意。

接旨时爹娘与哥哥的震惊,她看得一清二楚 —— 显然,这道圣旨对所有人都是意外。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自己这点能耐,应付普通后宅尚且要靠定国公府撑腰,何况是波谲云诡的皇宫?莫说争宠,怕是连活下去都要费尽心机。

爹娘避开她商量,大约是怕她难过吧。

“唉……” 她重重叹气,丝帕随之晃动,“不知道爹娘会不会后悔,把我养成这般性子?”

贴身丫鬟听琴忧心忡忡:“小小姐,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若有,爹爹此刻该在宫里了,哪会在家发愁。” 姜雪鸢拿掉丝帕,露出一张精致的鹅蛋脸,黑亮的眸子像浸了水的琉璃珠。

听琴抿着唇,她家小姐身份容貌皆配得上皇后之位,可这性子…… 在府里有国公夫妇宠着,犯错撒娇便过了,还能女扮男装溜出去玩 —— 七年前那次溜出去,可是被关了一个月禁闭呢!

“小姐,那可是皇宫啊,直面天子太后,规矩森严,稍有不慎便是……” 听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何况皇上本就无心立后,您还是被逼着册立的,往后日子怕是更难了。”

姜雪鸢看着愁眉不展的听琴,也犯了难。可事已至此,哭闹有用吗?只会惹怒皇上,连累整个定国公府。

她沉默片刻,歪着脑袋,故作轻松道:“那咱们就学着二姐姐,人前端庄淑睿、温婉可人,规矩礼仪挑不出错处,总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吧?”

二姐姐是京都闺秀的典范,她哪怕学个五六成,保命总该够了。

何况她是皇后,除了皇上与太后,旁人皆在她之下。只要谨小慎微,别落人口实,活着…… 应该不难。

定国公府上下,竟都为她定下了同一条底线 —— 好好活着。

第3章

御书房

礼部尚书恭敬的立于殿中,将定国公府的情况一一向御座上的人禀告。

他也不知皇上为何要他事无巨细的说来,尤其是皇后接到圣旨时的反应。

祁君樾在听到姜雪鸢愣住了时候,嘴角轻微地勾了勾,他想,她定是觉得不可思议吧。

又在听到她蹙眉时,祁君樾也跟着蹙眉,心里更是多了一丝忐忑。

终于在听到她乖乖巧巧的接了圣旨,祁君樾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容。

“朕去年就吩咐过礼部和内务府做好大婚所需一应准备,一个月后朕和皇后的大婚必须要隆重举行。”

礼部尚书恭敬道:“皇上放心,臣和内务府早就准备妥当,六月初六帝后大婚定是空前盛况,不会委屈了皇后娘娘。”

“如此,甚好!”祁君樾满意点头,朝他挥挥手。

“臣告退。”

等礼部尚书离开,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赵全心下讶异,他在皇上身边伺候十几年,从来没有看到皇上像今日这般表露自己的情绪。

皇上今日的高兴全写在脸上,他一直都知道皇上心里住着人,没成想竟是定国公的小女儿。

一小太监从外头进来,弯着身子道:“启禀皇上,大理寺卿在御书房外求见。”

祁君樾眯了眯眼,自然知道姜易琛来的目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宣。”

姜易琛入殿,他径自走了过去撩起长袍单膝跪地,朝御座之人跪拜:“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祁君樾抬头望向他,起身往茶座走去,“过来坐。”

祁君樾说的随意,语气和寻常一般,倒是让姜易琛心里更加纳闷了,难道是他多想了。

姜易琛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心里装着事,并没有注意到祁君越已经看了他许久。

祁君樾放下茶杯,故作不懂地问:“易琛,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虽是君臣,但也是朋友。

姜易琛自知自己走神了,收敛思绪,“皇上应该早就见过微臣的小妹吧?”

虽然是问句,但姜易琛可以肯定他们是见过的。

但奇怪的是,他从来未曾听小妹提起过皇上,进宫之前也有旁敲侧击过,小妹依旧懵懂。

祁君樾脑海里想起七年前在定国公府的那个夏天,彼时,父皇故去,他刚登基,正是朝廷内忧外患之时,只有定国公府是他可以完全信任之人。

他独自坐在定国公府的后花园,姜雪鸢捧着两朵盛开地荷花突然闯入他的视线,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炙热,她的笑比荷花还耀眼。

软软糯糯的问:“你为何不开心?是因为没人陪你玩吗?”

“这个荷花给你,我特意给你摘的,你别不开心了,我陪你玩。”她仰起头朝他笑,他不接她递来的荷花也不尴尬,就这样一直举着。

见她双手隐隐在发抖,祁君樾才淡淡地拿了过来,随手放在一旁。即便如此她也不生气,还扬起更加灿烂的笑容。

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回来的,一身华贵的衣裙沾染了许多灰尘,脸上更是跟个小花猫一般,一点都不像世家小姐该有的样子。

他在定国公府住了五天,每天她都带着荷花来找他说话,每天都会分享她开心的事情,小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一向喜欢安静的他,当时也不会觉得她吵,她也不要求他开口回应,只要看到他脸上放松的神情她就开心地继续说。

当时就觉得她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一个被爹娘宠爱着长大的孩子,竟然也懂得察言观色。

后来见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她便提出要带他出府去玩,其实哪里是带他出去玩,明明是她自己出不去才这样说的。

祁君樾神色不变,淡淡抬眸,说:“自然见过,之前在宫宴上见过她两次,你是朕的陪读,还时常在你口中听到些许关于她的事情,所以对你的家人自然多关注了一些。”

姜易琛有一瞬间的怔愣,呃,这么说确实是他的错了。

祁君樾没在开口,等着让姜易琛自己消化。

定国公府不会想把女儿嫁入宫中,哪怕是皇后之位,他们也不想女儿入宫。

所以他只能自己一步步谋求,然而这些在没有娶到她之前,他不能让定国公府的任何人察觉到,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定国公姜淮序算是他的恩师,他的兵法便是定国公亲自传授的,父皇七年前突然故去,朝堂局势紧张,是定国公全力支持他,稳固朝堂上下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他才得以坐稳皇位,要是定国公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他于公于私都不能强娶,所以只能自己私下谋求。

姜易琛狐疑的看着皇上,这话听起来确实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为什么是臣的妹妹?”他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也在做最后的争取。

祁君樾拿起茶杯的手一顿,明白他话的意思,那天请旨立后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是定国公府?

他那天之所以迟迟没开口,跟他们耗在宣政殿上,就是等着定国公开口,定国公开口了,等他的封后圣旨一下,定国公也无法来他面前说什么。

只要定国公不来找他,一切就好办多了。

“定国公府的女儿入主中宫身份自然合适,朕知道定国公府忠心耿耿,关键时刻总是替朕分忧,朕的皇后自然应该是朕信任之人,这样才能让朕在前朝无后顾之忧。”

“最重要的是,定国公也有意让女儿入宫,朕明白定国公的一片忠心。”祁君樾说的很是诚恳,还特地强调是你们定国公府有意让女儿入宫,也从侧面阻断了姜易琛接下来要说的话。

姜易琛心里轻叹了声,皇上话里话外都是定国公府在为君分忧,把他们定国公府夸上天上去了,要是再说什么,岂不是自个打脸。

如今路都被堵了,他还怎么开口?

“皇上,微臣的小妹被家里宠坏了,规矩礼仪怕是......”

“易琛放心,无论如何,朕都会护她在宫中一世无恙。”祁君樾先一步开口,语气认真,许下承诺。

姜易琛知道入了宫的女子没有什么幸福可言,既然改变不了什么,他也只求自己的妹妹能在宫中安然无恙,今日进宫的本意也是如此。

“微臣多谢皇上。”

姜易琛松了口气,他和皇上自小算是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皇上许下了承诺便会做到。

听到姜易琛松口,祁君樾勾唇,狭长的眼眸微扬,漆黑幽深的眼底藏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第4章

夕阳西下,凤仪宫进进出出的内侍和宫女,一趟又一趟的往里面搬珍贵摆件和物品。

以淑妃为首的三妃两嫔,都聚在凤仪宫不远处看着那浩大的声势。

一时之间,五个人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就这样沉默地看着。

她们五人进宫两年了,每每都要绕到这凤仪宫瞧瞧,这凤仪宫谁不想住进去?今日,反而便宜了个外人,她们内心愤恨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惠妃终于开口了,但语气酸溜溜地:“这下,凤仪宫是真的要住人了。”

皇后已定,象征着后宫最让人向往的凤仪宫也有主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被落空,惠妃心里简直要气死了。

“两年前,也就是我们进宫那一年,这凤仪宫就已经翻新过一次了,原以为这凤仪宫的主人会是我们之中的一个,没成想,都不是。”瑶妃瞥了惠妃和淑妃一眼,她们三人争来斗去,最后那个位置都没有落到她们任何一人身上,她倒是有那么些许的安慰。

皇后这个位置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总比落在一个跟自己斗两年相互看不顺眼的人来的更舒坦一点。

一旁的安嫔静静地听着她们说话,这凤仪宫年前又翻修过一次,当时,三妃还为此斗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太后出面,她们才收敛了起来。没成想,过了五个月,却等来立那定国公府的小女儿为后,三人白忙活了一场,此时都压着火呢。

姜嫔冷哼一声,嘲讽道:“入住了凤仪宫又如何?立她为后又如何?没有帝王的恩宠就是皇后之尊也不算什么,姜雪鸢也不过是前朝大臣把皇上逼急了不得已才下旨立后的人选,本质上来说,她和我们进宫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皇上十六岁登基,以先皇故去要守孝三年为由,后宫一直未立后封妃,大臣们就是再着急也拿皇上这个理由没办法,毕竟谁敢劝皇上不遵守礼孝呢?

以至于皇上三年守孝期一满,群臣纷纷上书劝谏皇上立后封妃,为皇家绵延子嗣。皇上对此兴致缺缺,君臣之间又周旋了两年,皇上迫不得已才一下点了五人入宫,至此,前朝大臣才消停了些。

迄今为止,后宫也才三妃两嫔而已。

淑妃暗暗冷笑,她倒是很认同姜嫔的话,皇上的心思并不在后宫,这两年来,除了在宫宴上,她们几乎没有见过皇上的身影,更别说得到皇上的恩宠了。

没有恩宠的皇后,谁知道能坐稳后位多久呢?

既然大家都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那么,皇后之位以后又怎会不是她呢?

“不过是又多了一位可怜之人罢了。”淑妃这语气带点嘲讽,也带有惋惜,嘲讽的是姜雪鸢,惋惜的是为她自己。

这话一出,其她四人顿时面色一变,眼神都有闪躲,整个人都不自然起来。

说来可笑,她们五人进宫两年,竟然都还是处子之身。

皇上心思不在后宫,自然没有宠幸她们任何一人,也好在没有宠幸任何一人,若只宠幸了她们其中一个,她们只会更气愤羞愧。

眼瞧着帝后大婚的日子临近,姜母这段时间天天往夕照院走去,这几天一直在教她小女儿后宫生存之道,每一次她都乖巧的说:“我懂了。”

“我知道了。”

“我记住了。”

但国公夫人总觉得她只是限于听懂了的层面,不会活学活用。

对上小女儿这双真诚又亮晶晶的大眼睛一时不忍心打击她,姜母只得叹气一声。

姜雪鸢上前两步,挽着姜母的手臂冲她眨眨眼,“娘亲,我真的记住了。”

这几天,娘亲从早到晚待在她的夕照院教她,肉眼可见的疲惫了一圈,她霎时间觉得自己对不起娘亲了,总是要爹娘为她操心。

“好,我的鸢鸢这么聪明,肯定都学会了。”姜母笑着拍拍女儿的手,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不笨,只是从来没有接触过阴暗的那一面而已。

见娘亲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她心下也松了口气,“娘亲,咱们坐下喝口茶,吃点点心,休息休息吧。”

“你啊。”姜母宠溺的点点小女儿的额头,也知一时急不来。

母女俩正喝着茶,就看到听琴的身影往屋内拐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笑。

“夫人,小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听琴话音刚落,姜雪鸢就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往门口走去。

姜母叹气,学了好几天了,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

叫她如何能放心?

姜雪鸢刚行至院门口时,与正要进来的姜芷菁对上了。

姜芷菁,定国公府二小姐,有京都第一才女和京都第一美女两大美称,规矩礼仪堪称世家典范,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把世家贵女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年方十八,去年嫁于锦衣卫指挥使蔺奎为妻,两人感情甚好,大婚前便互生情愫,婚后蔺奎更是把她宠的不得了。

姜雪鸢立马扬起笑容,忍不住上前挽着她的手撒娇,“二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坏丫头,都要成婚的人了,还这般没规矩,冒冒失失的。”姜芷菁的话看似是责备,但眼里都是宠溺。

姜雪鸢笑了笑,她早已习惯了二姐姐时不时的训她两句,拉着姜芷菁就往院子里走去,“嘻嘻,二姐姐离开京都三个月,我看到二姐姐回来心里高兴嘛。”

“是见到我高兴?还是见到我身后那些糕点和礼物高兴?”

姜芷菁哪会不了解她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性子,现在双手是乖乖巧巧的挽着她,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往她身后瞧。

被看穿了心思,姜雪鸢也一点不尴尬,于是大大方方松开她的手,就从听雨手上接过云片糕,边吃边关心道:“二姐姐一路可还顺利?”

姜芷菁瞧着她小馋虫的模样,轻笑一声,“有你姐夫在,自然顺利。”

好吧,她就不该问,只因二姐姐一直想去苏州看看,姐夫为了完成她的心愿,处理好公务就告假陪二姐姐一起去苏州走了一趟。

姜母见到大女儿回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刚进门的两姐妹都听到了,姜芷菁笑眯眯的看着妹妹,姜雪鸢顿时没有胃口了。

手里的云片糕突然就不香了。

虽然知道这些天娘亲辛苦了,但也不至于如此不给她面子吧。

第5章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姜母和姜芷菁轮流上阵教导,姜雪鸢渐入佳境,已经算小有成就了,但姜母和姜芷菁还是不满意。

一晃眼,二十天过去了,姜雪鸢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趴在凉亭的石桌上,当余光瞥到一抹青色身影时,立马苦着一张脸,“大哥,你再不来看看你活泼可爱的妹妹,以后就只能看到一个沉默寡言又呆板无趣的妹妹了。”

姜易琛低笑一声,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走入凉亭先向姜母问安,又开口关心了姜芷菁几句,毕竟这段时间大理寺很是忙碌,二妹回来住了这么久,他还没有见过她。

这才望向小妹那张苦巴巴的脸,确实比之前消瘦了些,看来这段时间确实用心学了。

“学的怎么样了?”姜易琛问。

姜雪鸢顿时蔫了,双手托着下巴,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觉得还可以,但是娘亲和二姐姐觉得一般般。”

姜易琛挑眉,“别气馁,你看,你无忧无虑过了十五年,人啊,总是要辛苦些日子的,你要是好好学完剩下这几天,以后你又开始轻轻松松了。这样算起来,你也就辛苦一个月的时间,还是赚了啊。”

姜雪鸢翻了个白眼,“我一点都没有觉得被你安慰到。”

“懒丫头,谁叫你之前不刻苦些,现在知道累了。”说着,姜易琛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就是嫁入世家当主母也还要打理府中中馈,别说还是偌大后宫事宜,如今这才哪到哪就开始喊累了。”

姜雪鸢抬手摸摸额头,很是委屈的说,“哪有?大哥误会我了,我看账册可是很厉害的,遗传了娘亲的聪慧,一学就会。”

不会的是人际关系的处理,尤其是怎么应付后宫那三妃两嫔,还有那位后宫地位最高的太后。

姜易琛诧异,转头看向母亲和二妹,见她们笑着点头,这才信了她的话。

姜雪鸢无语,她虽然爱玩,做什么都没有耐心,但是大哥不会真的以为她只会吃喝玩乐吧。

虽然娘亲宠她,但绝不无底线的娇纵她,世家小姐该学的娘亲每一样都教给她了,规矩礼仪虽然不如二姐姐出色,但她还是有规有矩的,琴棋书画没有样样精通,但她还是都会一些的,就是不怎么拿得出手罢了;掌家看账这种当家主母要做的事情,娘亲更是一样没落下。

姜易琛尴尬的摸摸鼻子,倒是他小看小妹了,但城府这东西,确实不是一下就能学会的。

“呃,母亲,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姜易琛看着无精打采的妹妹,还是开口向母亲问出了这一句。

姜母沉思了好一会,才抬眸道:“办法倒是有,就是看她怎么用?”

“什么办法?”有捷径可以走,姜雪鸢顿时来了精神。

姜母看向抱着她手臂的女儿仰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眸此时笑得弯成一抹月牙,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姜母竖起三根手指,“三招,娘亲给你传授三招秘诀。”

三兄妹纷纷看向姜母,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第一招就是皱眉。这皱眉表示的意思可多了,比如不满、不开心,生气、忧虑、反感、失望、排斥、担心等等,都可以通过皱眉表现出来。你作为中宫皇后,你表示不开心和生气了,其她比你低阶的妃嫔自然有所顾忌,不敢再出言放肆。”

姜雪鸢重重地点头,表示认同。

见她明白,姜母表情突然严肃,伸出两根手指:“这第二招就是盯着对方不说话,记住,表情一定要严肃,眼神一定要冷厉,这叫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姜母低眸就撞见小女儿木讷的盯着远处,眼睛瞪得像铜铃,毫无气势不说,还有些软糯可爱。

顿时,凉亭中三人都笑了出来。

姜雪鸢眨巴着眼,“我做的哪里不对吗?”

姜芷菁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这几天你多练练就好了。娘亲,快说第三招吧。”姜芷菁担心自己绷不住眼泪。

“这第三招,装晕!”姜母拉着小女儿的手嘱咐道:“这招必须要用在关键时候,而且还得要听琴配合你才行。”

姜雪鸢不解,“为何?”

姜母笑了笑,解释道:“这装晕啊,是有学问的,得让该看到的人看到才行,还有装晕的时候是要倒在地上的,万一磕着碰着了该怎么办?有听琴配合你,她可以在你晕倒的第一时间扶住你,可明白了?”

姜雪鸢懂了,但又没完全懂,让听琴扶着她懂了,但是具体要让谁看到她晕了呢?

姜母望着沉思的小女儿,不放心又嘱咐了一番,“娘亲跟你说的这三招你得视情况来用,不可随便用,更不能三招同时用,不然就显得假了,起不到威慑的作用。尤其是最后一招装晕,用一到两次足以。”

姜易琛皱眉,就他这傻愣愣的妹妹,知道什么叫视情况来做?

姜芷菁和姜易琛想到一块去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姜雪鸢蹙眉,一时有些犯难了,不能同时用,用的次数还不能多。

果然,这秘诀只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用的。

姜芷菁见小妹秀眉微皱,一副忧虑的样子,看着倒让她心疼了,这招倒是用的不错。

“第一招皱眉可以多用,倒是不用那么在意时间地点。第二招眼神凌厉的盯着对方看得适当用,比如在你很生气或者要用身份震慑对方时,便可用。第三招装晕就要谨慎用了,当你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再用。”

姜芷菁觉得还是应该跟妹妹具体说一下视情况而用,不然她可有得愁了。

姜雪鸢抿着嘴:“我应该会有很多情况是没有办法的时候。”

三人同时点头,都觉得她说的对,但又立马摇头。

姜芷菁笑笑,没有回应她这句话,而是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来,别着急,二姐姐已经好些天没有回蔺家了,母亲这三招你再好好悟悟,过几天二姐姐再回来看看你悟的成果。”

说完,姜芷菁便缓步离开了凉亭,姜雪鸢噘着小嘴看向娘亲和大哥。

姜母慈爱地摸摸小女儿的脸蛋,“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鸢鸢大婚之日快到了,娘亲还要操持你大婚事宜,鸢鸢再好好悟悟哈。”

姜母也起身离开了,姜易琛尴尬的笑了笑,忽视小妹投过来求救的眼神,也准备溜走。

“大哥。”姜雪鸢张开手拦在他前面,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姜易琛:“......”

他有些于心不忍,但在这方面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6章

“小妹啊,你要是想要溜出去玩,大哥给你打掩护,犯错了大哥也可以替你兜着,谁欺负你了,大哥帮你揍他一顿这些都没问题。就是谁取笑你琴棋书画不如她,大哥都可以给你处理好,但这内宅之事,大哥也没办法啊。”

姜雪鸢抿了抿唇,可怜兮兮道:“难道大哥要见死不救吗?”

“大哥这不是见死不救。”姜易琛扶着他妹妹的手臂坐下,很是认真的说:“而是现在小妹你要学会自救。”

“可是......”

“大哥知道你的顾虑。“姜雪鸢刚张口,便被姜易琛抬手制止了。

“母亲传授的那三招,保管够你在宫里好好活着,小妹好好悟悟,大哥就不打扰你了。”

姜易琛一个纵身便跃出了凉亭,接着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姜雪鸢的视线内,凉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瞬间觉得她好孤独啊。

“知道还不帮我。”

姜雪鸢唉声叹气地趴在石桌上,一个人悟太难了,余光瞥到一旁的人,“听琴,我们来练练第三招吧,娘亲说第三招要你配合我才行。”

“...小...小姐,要不,您先练练第二招。”听琴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姜雪鸢抬起头,一本正经的说:“第二招我已经会了。”

听琴无语,她刚刚可都看到了的。

小姐这第二招还不如不用,别说后宫那三妃两嫔了,就是她一个小丫环见了都不觉得能震慑住。

小姐哪里来的自信,敢说自己会了。

“小姐,您这样晕的太假了。”

终于在练了几次之后,听琴忍不住开口了,心里不免多了许多的担忧,虽说夫人教了三招,但目前来说,小姐可能只适合第一招。

姜雪鸢重重的叹了口气,因为自己也觉得假了点,毕竟她倒下的时候瞻前顾后的,怕跌疼自己,又怕听琴扶不住自己,又怕弄脏衣裙,反正就是晕的不放心。

“要不,你来示范一下,我来扶着你。”姜雪鸢打着商量。

听琴为了让小姐尽快学会,没有犹疑的答应了,“那小姐你可要扶稳奴婢啊。”

“放心,你家小姐可靠谱了。”姜雪鸢拍拍胸脯保证道。

毫无意外“咚”一声响。

听琴:“......”

她就知道会这样。

当小姐拍胸脯保证的时候,她就该担心了。

“呵呵...”姜雪鸢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你得给我使个眼色再晕啊,不然我哪里知道你要晕了。”

听琴内心毫无波澜,是小姐你没看懂我的眼色。

姜雪鸢把听琴扶了起来,给她拍拍不存在的灰,又贴心的给听琴揉揉她以为摔疼了的地方。

终于,主仆俩背靠背的坐在凉亭里发愁,都在为接下来的日子担忧。

即使再忧愁,时间也不会为你停留。

眨眼之间,时间便来到了大婚前夕。

这一个月是姜雪鸢出生以来感觉最忙也是最累的一个月。

不仅要学娘亲教的三招和后宫生存之道,还要跟着宫里的嬷嬷们学习宫廷规矩和礼仪。

其实这些都还好,就是听到嬷嬷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大婚洞房之事时,所有的累和假装的端庄霎时间消失无踪。

她红着脸害羞,移开眼睛不敢和嬷嬷对视,嬷嬷还讲的更加有声有色。

甚至一个嬷嬷讲,另一个嬷嬷翻开那种称为皇宫秘笈的册子给她看。

姜雪鸢其实很想说自己很聪明,不用这般边讲边看。

但到底是个刚及笄的姑娘,这句话她说不出口,这会别说面子问题了,她都想找块豆腐撞上去算了。

圣旨下来那天她还只担心能不能接住这泼天的福贵,从未想到这大婚原来不仅仅是盖被子纯聊天的问题。

姜母进来夕照院就看到小女儿端正身子,眼睛专注的看着嬷嬷,嬷嬷眼中很是欣慰的眼神让姜母不禁笑了笑。

自己生的女儿,她还能不知道吗?

当鸢鸢认真的时候就得思量了,她的小女儿别的本事还算说得过去,但论‘认真’绝对让人拿不出任何错处。

因为她的小女儿演技真的很好!!

走近一听,发现嬷嬷教的是洞房一事,姜母便知道为何小女儿这般假装认真了。

认真点,嬷嬷才能一遍过。

鸢鸢也不用尴尬不好意思第二回了,真是个小机灵。

姜母倒没有立马进去,而是问了听琴这几天鸢鸢的情况。

听琴看了一眼房内,小声说:“小姐这些天没怎么休息好,空闲时间还要绣红盖头,白天嬷嬷都在给小姐教宫里的规矩......”

这些天小姐最喜欢看的话本都没有翻动一页,好几个晚上,小姐绣着红盖头脑袋就一上一下的累的打瞌睡。

听琴可心疼小姐了。

姜母眼中同样心疼,又看了一眼房内,发现嬷嬷这会停了下来,她调整情绪笑着走了进去。

“李嬷嬷、高嬷嬷辛苦了。”

两位嬷嬷连忙道不敢,“为皇后娘娘解忧本就是我们这些奴婢该做之事,国公夫人言重了。”

姜雪鸢见娘亲来了顿时如释重负了,可算这教导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姜母明显发现小女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看向两位嬷嬷问,“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鸢鸢学的如何了?”

“皇后娘娘天资聪慧,奴婢们稍稍点拨就会,不愧是定国公府的小姐。”李嬷嬷真心赞道,皇后娘娘不仅学的认真,态度也很诚恳,完全没有世家小姐傲慢的样子。

这定国公府能教养出二小姐姜芷菁这样的才女,小女儿自然不会有差的。

姜母看了一眼女儿依旧端庄的样子,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望向自己,不用猜都知道鸢鸢想说什么。

‘娘亲,你看,我这端庄的模样学的是不是很像,没给定国公府和您丢脸吧!’

姜母心里好笑又心疼,她的小女儿最是活泼天真的。

姜母又和嬷嬷说了几句,嬷嬷也知国公夫人有话跟皇后娘娘说,两人很识趣,回了几句就福身告辞了。

姜雪鸢的视线一直目送两位嬷嬷的身影消失,这才委屈巴巴的张开双手求抱抱,“娘亲。”

“鸢鸢...”姜母一步跨了过去,母女俩抱在一起,姜雪鸢在娘亲怀里哼哼唧唧的,就是听不清她的话。

姜母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疼惜的话刚要出口又被止住了,她不想给鸢鸢增加担忧。

如今已成定局,多说只会徒增烦忧和难过。

母女俩抱了好一会,姜雪鸢才恢复了以往的可爱俏皮,“娘亲的怀抱真好,抱一抱就开心了呢。”

“鸢鸢也是娘亲的小棉袄,抱一抱娘亲心里也高兴了。”姜母也在矮榻上坐了下来。

姜雪鸢还靠在娘亲的怀里享受这温馨,眼角的余光就看到门外走进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姑娘。

第7章

姜母拍了拍女儿的手臂,指着刚走进来那青色衣裳的丫环道:“这是青黛,她和青霜是两姐妹,青霜在你二姐姐去年出嫁时便跟着去了蔺家,是你二姐姐的心腹之人,协助你二姐姐管理府中事宜。青黛是娘亲专门留给你的,她做事稳重妥帖,你带在身边伺候。”

青黛等国公夫人说完,笑着对姜雪鸢屈膝行礼,“青黛见过皇后娘娘。”

姜雪鸢大喜,“我就知道,娘亲最疼女儿了。”

姜雪鸢时常听二姐姐夸赞青霜办事稳重,有青霜在身边她省心了很多,关键她还是娘亲亲自给她们姐妹二人培养的丫环,忠心和忠诚更是没得说。

一旁站着的听琴又喜又忧,青黛姐姐一看就是稳重可靠之人,我大丫鬟的地位堪忧啊。

姜雪鸢突然想到了什么,抿着唇问:“青黛姐姐多大了?”

姜母笑了笑,她这女儿看着单纯,实则心还是很细的,她没说话,只是在一旁喝茶。

青黛立马明白姜雪鸢的意思,笑着道:“小姐放心,奴婢愿意跟着小姐入宫伺候,从夫人将我们姐妹二人带回定国公府,我们姐妹便发誓要效忠小姐,青黛是小姐的丫鬟,小姐在哪,奴婢便在哪。”

姜雪鸢观青黛应该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担心她出嫁的问题。姜雪鸢见她说的没有丝毫犹疑,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她知道入了宫的女子是不能随便出宫的。

听琴她已经问过了,她表示无所谓,所以即使青黛是娘亲一早就培养给她的人,姜雪鸢觉得还是要先问一下,免得她日后后悔。

“你考虑清楚了就行,距离大婚还有两日,你要是改变了想法直接与我说便是,我和娘亲都不会为难你。”

青黛恭敬点头,表情甚是认真:“是,小姐。青黛还是这句话,小姐在哪,奴婢便在哪。”

姜母放下茶杯,对着青黛说:“既如此,青黛便跟着鸢鸢伺候吧。”

“是。”

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只留下母女两人。

“鸢鸢能想到这一点,娘亲很欣慰,宫里不比外面,入了宫不到二十五便不能出宫,何况她们跟你入了宫,定是你身边的大宫女和掌使,是心腹之人,入宫前说清楚能免她们心中的顾虑,也能更好的伺候你。”姜母拉过小女儿的手,“鸢鸢长大了,知道考虑事情了。”

姜雪鸢靠在姜母的怀里撒娇道:“都是娘亲教的好。”

姜母揉了揉小女儿的发顶,她的小女儿月前才及笄,本想在身边多留两年,如今到底是太小了些。

自小便娇养在家里,她自然要多为女儿考虑一些。

“鸢鸢,虽然在后宫端庄、不行差错便不会被人拿到错处,但就是会让鸢鸢太累,鸢鸢身后是定国公府,由我们替你撑着,鸢鸢在宫里不用太委屈自己。”

他们定国公府的荣耀已经够了,无需女儿邀宠为家族争荣耀,看着女儿这般,姜母很是心疼。

姜雪鸢知道娘亲担心她,她没有二姐姐聪明,虽然听得懂别人话中的言外之意,但却不一定有回击的办法。

“娘亲说过的,不聪明的人就要有不聪明的生存办法,娘亲也是懂女儿的,我若没错,有人故意找茬,我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端庄只是我的外表而已,要是有人惹急了我,我一定上去找回场子的,娘亲放心啦。”

找回场子。

听到这霸气的话,姜母不禁笑了出来。

小时候,鸢鸢和二房家的小儿子总是能玩到一块,可两人吵架的次数也是数不胜数,今天她放狠话,明天他放狠话。

鸢鸢说的最多的就是‘我明天一定要找回场子!将你揍的二叔和二婶都认不出你这个儿子来!’

说话的气势和严肃的表情就跟小大人一般,常常把二房的小儿子吓得来跟自己告状求保护。

等两人大了,这句找回场子的话听的更多了,可两人的语气却轻松了许多,严肃更是不存在的。

那句话就好像只是一句口头禅了,两人都习以为常。

原本还沉闷的气氛突然又散了,一家人都在为对方着想,都不想这种太过担忧的气氛在家里笼罩。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为家里多添一份开心。

“好,娘相信鸢鸢。”

这一晚母女俩是一起睡的,就跟小时候窝在娘亲怀里一般,姜雪鸢再做一回小孩子,“今晚我独占娘亲,爹爹独守空房了。”

“今晚你爹爹肯定不会笑话你这么大了还要闹着跟我谁。”姜母还像小时候一般拍着她的手臂哄睡。

姜雪鸢眼睛滴溜溜的转,接着,神神秘秘道:“娘亲,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好不好?”

姜母低眸看了一眼女儿笑意盈盈的眼睛,她微微挑眉,“自然是好的,鸢鸢跟娘亲分享秘密,娘亲很荣幸。”

“其实,其实......爹爹笑话我也没关系,爹爹每回笑话我这么大了还跟娘亲睡我都是假装不好意思的,心里其实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很开心。”

姜母无奈的笑了笑,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秘密。

“那娘亲也告诉鸢鸢一个秘密。”

“好呀。”

“你爹爹啊,他就是知道鸢鸢是装的不好意思才笑话你的。”

“哦,原来爹爹是故意逗我啊。”

姜母笑着打趣他们父女道:“你们父女俩啊,一个装聋,一个作哑,不愧是父女。”

姜雪鸢心里却幸福极了,这更加说明自己在爹爹眼里永远都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他愿意跟自己玩这般幼稚又无聊的事情。

“能当爹爹和娘亲的女儿,我真的很满足很满足!”

这一晚,姜雪鸢睡的安稳又舒服,甚至把这一个月没睡好的觉都补回来了。

第8章

第二天,六月初六。

天还未亮,定国公府便已经灯火通明,府里府外都挂上了红灯笼,红绸缎,灯火下,为这喜庆之色更添了一份庄重。

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姜雪鸢也早早的被叫起来沐浴更衣,出来便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嬷嬷和宫女们盘发、上妆。

最后便是为姜雪鸢穿上奢华的大红嫁衣,那大红嫁衣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红色的衣裳上镶着金色丝线,光彩夺目,拖曳的长裙摆更是给人一种高贵庄重的感觉。

最后戴上凤冠,端庄恬静的美人又自有一股雍容贵气。

这一切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青黛端了一些吃食进来,“娘娘,夫人吩咐奴婢让您先用些吃食垫垫肚子,大婚礼仪繁琐,担心你饿着肚子。”

等皇后娘娘从定国公府出去,要到晚上才能吃上东西了,皇宫之内她们人生地不熟的,担心不好给娘娘找吃食。

“嗯。”姜雪鸢确实饿了,从睁开眼直到这会才停歇。

用完吃食,碗筷便被收拾了下去,正在姜雪鸢紧张的时候门外走进了两个人。

“鸢鸢。”姜芷菁和姜母同时走了进来,看着面前的姜雪鸢眼里很是惊艳,这一身装扮,自带高贵气质。

彷如有一种感觉,她就该母仪天下。

“娘亲,二姐姐。”

姜雪鸢伸出双手,急需一个抚慰,别看她一脸淡定,但手心都是汗。

姜母和姜芷菁握住她的手,手心都是汗不说,还带着点凉意,姜母安慰道:“别怕,有娘亲在。”

姜雪鸢感动极了,本想和往常一般靠在娘亲身上撒娇,但头上的凤冠不允许,她只得规规矩矩的坐着。

知道她紧张,姜芷菁和她说着话分散注意力,大喜的日子,应该开心才是。

姜母和姜芷菁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姜雪鸢一开始脸上还带着浓浓的不舍,渐渐地也能插上几句话了,气氛越来越开心起来,少了眼泪和不舍。

过了片刻,门外喜嬷嬷笑着走了进来,福身恭敬道:“皇后娘娘,吉时到了。”

帝后大婚的日子,皇宫宫门大开,喜庆鼓乐从皇宫一直蔓延到定国公府,这一天,京都上下全是一片喜气热闹。

定国公府门口更是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而大厅内,姜雪鸢已经给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奉完茶,正在跟爹娘告别。

“女儿拜别爹爹,拜别娘亲,望爹爹娘亲保重身体。”

姜母赶紧把姜雪鸢扶起来,忍下心中的不舍,握着女儿的手,“鸢鸢在宫里也要保重,定国公府、爹娘和你哥哥永远都会是鸢鸢的后盾。”

盖头下的姜雪鸢看不到爹爹和娘亲的脸,但她可以猜到娘亲和爹爹眼中的不舍,她只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姜淮序从后面目送女儿的背影,他心中感慨万千,月前还是被众人簇拥而来举行及笄礼的小姑娘,站在他的面前娇娇软软喊着“爹爹,女儿及笄了”如今却是被喜嬷嬷簇拥离他越走越远的皇后娘娘。

姜淮序双眼发红,姜母却在姜雪鸢转身那一刻眼泪已经滑落。

这一日,十里红妆,皇上迎娶姜家三小姐为后,举国欢庆,注定成为一段帝后佳话。

皇后凤辇要先绕京都巡游,才会向宫门走去。宫门外,祁君樾一身大红帝王喜袍,亲率文武百官静候在那里。

身后文武百官看着皇上亲自来宫门相迎心里都起了不小的震撼!

原本皇帝迎娶皇后只需在宫内天坛等候便可,自有礼部官员将皇后迎到宫中,帝后再一起祭拜天地祖先,接着才是帝后共同接受百官朝拜。

而早已从定国公府来到宫门的姜淮序和姜易琛同样等在宫门前,父子两人一致望向站在最前面地年轻帝王,如此打破规制,皇上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正午,皇后凤撵才出现在祁君樾的眼中,原本站在那里表情淡淡的君王,在看到皇后凤撵时,眉眼间却蕴着一丝喜色和迫切。

姜雪鸢在喜嬷嬷的搀扶下,下了凤辇,没走两步,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正牵着她。

姜雪鸢蹙眉,只见盖头下那人同样一身大红喜服,心里有了猜测。

牵着她的人便是皇上,也是今天大婚的另一个主角!

身后文武百官看到这一幕心下震惊,亲自来迎,还亲自牵过皇后的手,皇上这般重视,这皇后娘娘入宫后定是无上隆宠。

姜淮序眉头紧锁,姜易琛眯了眯眼,此时他要是再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是傻子了!

那天在御书房皇上骗了他!

皇上早就见过他小妹了,看样子是早有预谋!!

他就说,皇上回答他的话时,怪里怪气的。

姜易琛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南宫毅,他们二人同为皇上伴读,那天在宣政殿就是南宫毅带头重提立后的事情,诓了他父亲,给他父亲下套。

南宫毅心虚,目视前方,一副没有发现姜易琛瞪他的样子,他也只是听皇上吩咐办事而已,毕竟谁敢违抗圣意。

此时,帝后已经祭拜完天地祖先,正面朝百官,一起接受百官朝拜。

“恭贺皇上、皇后娘娘新婚大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祁君樾握着姜雪鸢的手接受百官朝拜,虽然还看不到盖头下的人儿,但祁君樾不急,七年都等了,盖头自然要亲自为她挑下。

从此,偌大的皇宫有她陪着,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这一场盛大的婚礼下来,已经到了晚上。

此时,姜雪鸢终于可以歇会了,她安静又规矩的坐在龙凤喜床上,更知道殿内还站着伺候的人,所以她不敢多动,只能小幅度的扭了扭脖子。

这凤冠是真的好看,但也是真的好重。

前朝,祁君樾和皇室宗亲寒暄了几句就递给赵全一个眼神,赵全意会,一边吩咐身后的陈忠,一边走向在跟人说话斗酒的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皇上有些不善酒力,让您代为招待群臣。”

宁王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皇兄,发现皇兄虽然在说话,但明显心不在焉,想到这立后的原委也猜出了些原因。

皇兄是被逼立后的,自然没有精力应付朝臣。

因着他之前没去宫门口迎接,一直在皇宫祭坛这边安排,所以这会还不知道皇兄亲自去宫门迎了皇后的事情,更不知道皇兄迫不及待的去牵皇后的手了。

所以自动认为皇兄连带着也不喜这位皇后。

第9章

“本王知道了,你给皇兄备些醒酒汤,好好照顾皇兄,这边交给本王就好。”

赵全听到他这随意的语气刚要离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想起宁王这混世魔王和毒舌的称号又有些头疼。

赵全不放心的提醒道:“奴才自然是信宁王殿下的,皇上还特意交代了一句要宁王殿下热情一些,今日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的日子。”

宁王疑惑,“要多热情?”

赵全:“笑脸相迎,不可冷场,更不可冷脸,总之一定要笑。”

“这怎么听着让本王去卖笑一样。”

“宁王说笑了,奴才这也是交代皇上的话。”

“本王知道了。”

得到这句,赵全这才放心的离开,宁王伸手揉了揉自己硬邦邦的脸,做了个微笑的表情缓和一下,随即拿起酒杯笑着游走在朝臣之间。

一时之间,殿内更加热闹了起来。

祁君樾见此,却心安理得的往凤仪宫走去。

凤仪宫内,姜雪鸢正用着吃食,方才也不知怎地,突然涌入一大群宫女和内侍,为首的宫女说这是皇上吩咐他们准备的,还让她现在就可以用。

姜雪鸢饿了,在端庄和肚子饿之间她还是选了后者。

只是这刚吃到一半,就看见一个身穿和她同样颜色喜服俊美男子走了进来,两人虽然已经牵过手了,也拜了天地,但却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的脸。

他进来外面守着的人怎么都不通报呀,姜雪鸢赶忙咽下口中的食物。

殿内一应伺候的宫女内侍齐齐下跪行礼,姜雪鸢也连忙起身行礼,“我......”

她一时紧张,还以为这是定国公府,一时没把身份转变过来,这我字刚出口便意识到不对。

“臣妾......”

“不用多礼。”祁君樾伸手托住她的手,又看了一眼桌上没用多少的食物,声音温和,“一天没用东西了,皇后再吃点。”

姜雪鸢犹疑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起身,笑容得体又端庄,“多谢皇上体恤臣妾!”

她没忘记那位宫女说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准备的。

祁君樾望着她不达眼底的笑意顿了一下,但也知道她这会怕是害羞,挥手让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殿内就留下两人,祁君樾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可面前的人却没动静。

“鸢...皇后坐啊。”

姜雪鸢心里除了紧张还是紧张,她板着身子坐好,又开口道谢:“多谢皇上!”

祁君樾微微皱眉,见她如此拘谨,还这般规规矩矩的,这一个多月,定国公府和那些女官都教了些什么给她?

鸢鸢是什么性子?他还会不清楚吗?

一时两人无话,祁君樾拿起筷子给她夹菜,夹了一筷子藕片放到她碗里,“尝尝看宫里的御厨合不合口味?”

“宫里御厨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姜雪鸢菜还没有吃,话倒是先出口。

祁君樾,“......”

见她这般这般拘束,祁君樾便当个夹菜的工具人,不说话了,实在是不想听这般官方又严肃的话。

她明明古灵精怪,活泼俏皮。

用完吃食,便有宫女进来收拾。

祁君樾抬手往她头上的凤冠去,姜雪鸢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察觉自己这般举动失礼了,正要开口解释就听祁君樾笑着道:“我担心凤冠太重会让皇后不舒服,所以还是取下来会让你舒服些。”

祁君樾对她下意识的躲闪没有生气,看来鸢鸢是忘记了他。

忘记了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天。

姜雪鸢感叹他的心细和体贴,笑着点头,“好。”

这般看来,皇上也不是很难相处,一时倒觉得伴君如伴虎这五个字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早就想卸下凤冠了,顶了一天这个凤冠,脖子早就酸了。

不过,他会吗?

头上一轻,一头青丝霎时间倾斜而下。

好吧,他会。

祁君樾把凤冠放在梳妆台上,指腹在她额间的压痕轻轻揉着,“疼吗?”

“还好,就是有点累。”姜雪鸢一边诚实的点头,一边感受他温暖的指腹,轻轻的按揉很是舒服。

过了一会,姜雪鸢觉得额头舒服了许多,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臣妾没事了,不用再揉了。”

祁君樾看向她的眼睛,发现她这话不假才把手收了回来,转身端起桌上的杯子,递了一杯给她。

“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姜雪鸢红着脸接过,因为喝完合卺酒就该洞房了,教习嬷嬷是那样教的。

两人手腕交叠,共同饮了这杯合卺酒。

杯子放回桌上,转身发现鸢鸢垂着头不敢看他,祁君樾突然想起刚进这里的时候他的手刚放在殿门上,身后便传来赵全犹犹豫豫地声音,“皇上,等一下。”

祁君樾顿了一下,还是回头,“何事?”

赵全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皇上的面色,才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来,然后笑呵呵的递给他,“皇上进去前可以先看看这个。”

皇上十六岁登基,又守孝三年,一直清心寡欲的,两年前即使后宫进了三妃两嫔,但皇上从未在哪位妃嫔寝殿中过过夜,赵全一直担忧不已,生怕皇上不近女色,今夜不仅是帝后大婚的大喜日子,更是皇上初尝云雨的日子,要是皇上什么都不会,岂不是在小皇后面前闹笑话。

祁君樾只是看了一眼封皮就猜到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他突然想,鸢鸢是不是也被人塞过这种东西。

“赵全,你哪来的这种东西?”

祁君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赵全突然感受到一阵冷意,总感觉皇上在他身上的某一个地方多停留了一眼。

赵全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身子,他虽是无根之人,但不是不知晓那种事的人。

祁君樾不过是随意一眼,而且他可不想把这种册子带进去让鸢鸢看见,若是一不小心被鸢鸢发现还不在心里骂他无耻啊,竟然随身带这种册子。

“呼~”

见皇上没计较就走了进去,赵全这才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赵公公,您还好吧?”身后的小太监立马上前扶着他。

赵全不动声色的把小册子塞回了袖子,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殿内一片喜色,祁君樾站在离床榻三步的距离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人儿。

姜雪鸢坐在榻上,她在心里想了许多,虽然害羞,但她还是得伺候皇上,今日是两人大婚的日子。

嬷嬷说若是两人没有同房,会被人笑话的。

她抬起头,“皇上,臣妾......”

伺候您睡觉五个字在对上他带笑的眼睛时瞬间卡壳了,祁君樾看着她一脸豁出去的样子就好笑。

第10章

不过,鸢鸢是个姑娘家,虽然想看到她羞涩的模样,也想看到鸢鸢对自己主动一些。

但来日方长。

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岂会不珍惜。

祁君樾坐在她的身边,拉过她微凉的手道:“夜深了,我们该歇息了。”

歇息和伺候是一个意思,虽然比洞房隐晦一些,但也只是隐晦了一些而已,姜雪鸢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嬷嬷们教的东西,那些秘笈的内容也在脑海重现。

瞧着她脸上露出少女潮红的羞赧,祁君樾的心里越发欢喜,看来鸢鸢是懂他话中的意思。

祁君樾的大手穿过她的腰侧,手用了些力,面前的人儿就贴在自己身上,两人目光对视,阴影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

腰被大手紧紧箍着,两唇相贴,感受他温柔的唇瓣在轻轻捻磨。

接着越来越重,他的唇舌一点点的撬开自己的牙关,她被迫仰着头,呼吸急促,唇微微张开,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

原来,亲吻是这样的感觉呀!温温热热,还酥酥麻麻的...

“闭眼。”

祁君樾察觉到她的不专心,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极了,但他觉得有些挫败,因为她没有沉浸其中。

随即又低头,更加凶猛的掠夺她的呼吸。

直到姜雪鸢抵在他胸前的手开始挣扎起来,祁君樾才放开她,眼尾上扬,“皇后要换气啊。”

姜雪鸢发现他眼底的笑意,羞涩地移开了眼,解释道:“这是臣妾第一次亲......不会换气很正常。”

声音柔柔的,却勾人的厉害。

祁君樾听着这话很高兴,他的鸢鸢只属于自己,抬手覆在她的下巴处,双手捧着她那张精致的脸庞,“那我教你可好?”

姜雪鸢羞得差点想打他,哪有人一本正经的说教这个的啊,还问,直接亲不就好了。

多难为情啊。

“皇后学吗?”祁君樾故意逗她,想看看这脾气能压到几时。

他要鸢鸢在自己面前,在皇宫做她自己。

姜雪鸢明知他是故意的,恶劣的,却还是忍住了,她如今是个端庄温柔的皇后,何况今日是两人的洞房花烛。

往后的日子还长,不能暴露的太早。

她笑着抱着祁君樾的腰,笑的既害羞又娇媚,“皇上愿意教臣妾,臣妾自是愿意学的。”

听到她乖软的声音,明知她还在装,可祁君樾就是禁不住她柔软的声音和投怀送抱。

一把将人拉进怀中,重新覆上她的唇,姜雪鸢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呼吸越来越乱,感觉头昏脑涨。

腰封被大手解开,层层叠叠的衣襟便散落开来,大红色的嫁衣被他随手扔在地上,两人衣裳散落一地,红床暖帐也跟着落下...

长禧宫

夜色越来越深,长禧宫内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徐淑蔓坐于屋内神情黯然,手中的热茶早已凉了,宫女从外面走了进来。

徐淑蔓眼中迫切,然面上装作淡定,“凤仪宫那边如何了?皇上今晚是否歇在凤仪宫内?”

那宫女不敢耽搁,如实道:“回淑妃娘娘,皇上进了凤仪宫之后便没有再出来了,赵公公也守在里面。”

听到这里,徐淑蔓自己都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

既希望皇上歇在凤仪宫,又不希望皇上歇在凤仪宫。

若是皇上宠幸了姜雪鸢,那么皇上尝过云雨之后,是不是也会来她的宫中,这样,她也能侍寝了。

虽然她和其余四人说着:这后宫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可怜人罢了,可今日皇上亲率百官迎接姜雪鸢时她无法欺骗自己。

若真是心里没一点在意,根本不会做到这一步。

皇上亲迎,何等殊荣!可这些都给了新后,她们这五人入宫两年也没能得到皇上一眼青睐。

徐淑蔓心里五味杂陈,将早已凉透的茶放到一旁,望向窗外寂静孤凉地夜色。

她捏紧手中的帕子,心中酸涩又嫉妒,语带嘲讽道:“姜雪鸢命真好,一朝被封为皇后不说,还一入宫就承宠了。”

如此,姜雪鸢可就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啊!

如此恩宠,这让徐淑蔓如何不嫉妒?如何甘心?

这原本该属于她的。

“入宫早还不如入宫巧,要是两年前,前朝大臣能像月前那般逼皇上立后,就凭本宫的身份,皇后之位还不一定是她姜雪鸢的。”

那么,今夜姜雪鸢享有的一切恩宠都该是她的。

宫女头垂的更低,不敢答话,帝后大婚,皇上无论如何都该留宿凤仪宫,要是两年前就立后了,凭着娘娘的家世地位,今夜这一殊荣确实可能是淑妃娘娘的,也难怪娘娘如此不甘心。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打听凤仪宫情况的何止是徐淑蔓,其她几宫的主子同样关注着凤仪宫今夜的动静。

而凤仪宫的动静依旧没有停歇,念了、想了七年的娇娇就在怀中,祁君樾一时没能控制,又来了一次。

姜雪鸢再也顾不得端庄温柔,手指死死的抓着祁君樾的肩膀,留下了一道醒目的指痕。

祁君樾圈住怀里的人儿,背上的疼意更加刺激他的欲望,闷哼了一声暗哑开口:“鸢鸢......”

这一声鸢鸢叫的姜雪鸢有一刹那的失神,实在是太过情深绵长,让她仿佛产生了错觉。

好像他爱惨了她一般。

祁君樾捉住她的手扣住,紧接着燥热的身体立马追了上来,睫毛轻微颤抖,眼里隐隐挂着半滴泪,惹人疼爱。

姜雪鸢可累了,甚至觉得比大婚前那一个月学这学那还累,然而身上的人却越来越精神。

不是说,皇上不沉溺于女色吗?

她还是大臣们逼着皇上立的皇后,而且后宫的那三妃两嫔也是被大臣逼着皇上选进宫的,如今这样的祁君樾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沉溺女色的样子。

黑沉沉的夜,月光穿透云层,只留下柔和的光照亮宁静的夜晚。

屋内床幔晃动,脑子里如天空中流星划过,手抓着身下的锦被,双眸迷离恍惚,久久未缓过神来。

第11章

第二日。

帝后大婚,朝堂上下休沐三日。

辰时末,暖阳已经透过窗户洒进凤仪宫的寝殿,床帐内,姜雪鸢还在熟睡着,睡得香甜,睡得毫无顾忌,完全把装端庄这三个字给忘记了。

凤仪宫外候着的宫女面面相觑,昨夜的动静那般大,直到后半夜殿内才渐渐安静下来,今早皇后起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皇上是早早的起来了,整个人还神清气爽的练了会剑。

青黛和听琴面露担忧,皇上已经起来一个时辰了,她们家小姐还在睡,皇上在场,她们也不敢出言叫唤,虽然也知昨晚小姐必是累坏了,可今日还要去仁寿宫拜见太后,这……该如何是好啊?

小姐可不要忘了,你还得装端庄呢!

您该醒来了。

不会今天在皇宫第一天装就失败了吧?

也许是听琴的默念起了作用,姜雪鸢翻了个身,发出一声低低的嘤咛,那点睡意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身上一阵酸疼。

姜雪鸢刚睁开眼就跌入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让她有些无措,慌张的移开眼,醒目的大红色,提醒她昨晚是他们的大婚之夜,她现在不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而是中宫皇后。

“醒了。”祁君樾笑着伸手把人扶起来坐好,见她眉心拧了拧,关心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姜雪鸢小脸微红,不自觉的就想起昨夜两人的荒唐。

祁君樾心下叹息,她不仅没认出他来,还对他如此客气尊敬。

这会,一人站在床边,一人坐在床上,姜雪鸢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昨晚那般恩爱甜蜜的面人,这会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祁君樾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温声说:“我让人进来伺候你洗漱。”

其实他更想自己亲自伺候的,但真如此,她只会更拘束。

姜雪鸢点头,抬手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祁君樾看着她手上的动作觉得可爱,这是在防着自己吗?虽然昨晚他过火了些,但也不至于这般不知节制。

当看到祁君樾的身影离开,姜雪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裹被子倒不是防着谁,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子这般亲近接触,即使两人已经大婚,但也只是睡了一觉的人而已。

还没熟悉到那般自然随性的地步。

殿外的青黛闻声,便领着一群宫女进去伺候姜雪鸢洗漱更衣。

因刚大婚,给姜雪鸢准备的还是正红色皇后宫装,衬的她更加娇俏可人。

坐在一旁等着的祁君樾,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眉眼间深藏着情绪渐渐暴露出来,这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

鸢鸢终于是他的了。

早膳已经摆在桌上了,姜雪鸢穿戴整齐便往那边走去,边走边心里叫苦,“娘亲只教了她后宫生存的秘诀,没有教她夫妻相处之道啊。”

“面对看不透的皇上,如今她该怎么办?”

也不过十步的距离便到了桌边,她鼓起勇气对上他的视线,笑容得体,问:“皇上陪臣妾一起用早膳吗?”

祁君樾不慌不忙地起身,牵过她的手,“嗯,我就是在等皇后一起。”

姜雪鸢,“......”

这话好直接啊,昨晚那声带着喘气的‘鸢鸢’突然涌现在脑海,她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大胆的想了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被自己否定了。

这才一晚上呀,怎么就会爱惨了自己呢。

话本上也没有这般快的速度啊。

脑子里在想着事情,姜雪鸢下意识的就坐在了圆凳上。

等反应过来,她强忍着尴尬起身,她端庄贤淑的形象不能崩了,她是大臣逼着皇上娶的皇后,不可行错一步,在祁君樾的注视下淡定地给他盛了一碗羹汤,又给他夹了一筷子水晶包。

祁君樾抬眼看她,一副贤惠的模样。

要是忽略她那双求夸奖的眼神还真像端庄贤惠这回事。

夹了两筷子菜就要夸奖的样子还真是鸢鸢能想出来的,这些年虽然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但鸢鸢的动向他都知道,她什么性子,祁君樾一清二楚。

“站着用膳不累吗?”

姜雪鸢抽了抽嘴角,“......!!??”

这话问的多冒昧啊!

谁站着不累啊?

祁君樾望向她略微僵硬的表情,忍下心中笑意,继续开口道:“那皇后为何不坐下用膳,还是定国公府习惯站着用膳?”

“坐下呀,当然是坐下用膳的。”姜雪鸢听出他的打趣,心里的不自在散了许多。

祁君樾眼底这才浮现笑意,又夹了些她喜欢吃的菜到她碗里,“喜欢就多吃些,我用膳没有这么多规矩。”

不远处伺候的赵全,“......”

皇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然姜雪鸢却觉得皇上这样很亲和,没有规矩好,没有这么多规矩吃饭才自在啊。

“谢皇上。”

她顿时开心了。

这一声道谢,这笑,这开心,真情实意,祁君樾可以肯定她这会没装。

祁君樾挑眉,漆黑的瞳仁里有笑意浮现。

不着急,他总会慢慢让她卸下伪装,露出她原本的古灵精怪。

凤仪宫外,皇上的御辇早已经候在那里。

姜雪鸢眼睛四处寻找了一番,还是没有看到属于她的凤辇,心里呐喊,怎么?难道要她跟在御辇后面走的去仁寿宫不成。

哼,虽然为了她端庄的形象也可以忍,但她会不会太跌面了。

以后她还怎么在后宫立足!

祁君樾悄悄地观察她,见她脸上那藏不住外泄的情绪,眼底浮现出了笑意,果然,鸢鸢装的还不够像。

既然鸢鸢想玩,那么,他自然奉陪,不然鸢鸢会觉得皇宫太无趣了。

“赵全,你这奴才怎么办事的?皇后的凤辇呢?”祁君樾厉声道。

姜雪鸢还在心里想是直接开口问好,还是心里默默接受跌面好,就听到祁君樾的质问声,顿时觉得皇上人还怪好的,知道为她解围。

虽然她也能质问赵全,但毕竟赵全是伺候皇上多年的心腹之人,要是皇上不站她这边,或者不轻不重处罚赵全一下,她也敢怒不敢言,到时候不仅跌面还显得不聪明的样子。

赵全连忙跪下磕头,“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恕罪,是奴才疏忽了。”

第12章

祁君樾更加生气了,“你这太监总管怎么当的?这种错误也敢犯?”

“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恕罪,您和皇上刚刚大婚,奴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以疏忽了,奴才这就去传凤舆。”

姜雪鸢见他诚心请罪,况且这凤舆七年来就昨天大婚时用了,赵全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能理解。

祁君樾瞧见姜雪鸢眉宇间表现出的不忍,于是大手一挥,“赵全失职,来人,拉下去打五十大……”

“皇上,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到正午了。今日是臣妾和皇上新婚第一天,应当高兴才是,臣妾看赵公公也是无心之失,不如就饶了他这一回吧。”姜雪鸢着急之下拉住了祁君樾的袖子。

不是她好心,而是她自以为在后宫能帮一把别人,或许别人就会对她多一份感恩。

况且,赵全还是御前伺候的人,以后要是她惹皇上不高兴了,或许赵全会看在今日的份上帮她说说话。

姜雪鸢自以为自己聪明,然而却忽略了祁君樾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笑。

“既然皇后为你求情,朕这次便不跟你计较了。”

赵全连忙道谢,“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再传凤舆是来不及了,不如……”祁君樾故意停顿下来,却让姜雪鸢心提到嗓子眼了。

不如什么?不如让她跟在御辇后面走过去!

那怎么行!!

“不如皇后娘娘和皇上共乘御辇过去如何?”赵全似时接话。

姜雪鸢眼睛一亮,眼巴巴的望着祁君樾,等他点头同意。她知道御辇不是谁都可以坐的,但是此时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既如此,皇后便与我一起吧。”祁君樾背过身子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会笑出来。

姜雪鸢此时没有关注到他的反常,反而心里在想,她就说,她没有白帮赵全说话。

她上御辇前还给赵全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赵全:“……”

小皇后会不会太好骗了。

她难道忘记了,是他没有给皇后传凤舆的吗?

难怪皇上说,皇后不仅不会怪罪他,还会对他报以感激。

赵全心下叹气,好吧,皇后好骗,皇上用心良苦。

到了仁寿宫,太后看到两人牵着手进来并没有意外,只是看着这一对璧人,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当年的陛下和皇后这般相濡以沫,恩爱绵长。

她笑着和两人道:“皇帝和皇后来了,快来坐下。”

“母后等久了吧。”祁君樾一边牵着人往里面走,一边抬眼跟太后说话。

姜雪鸢挣脱开祁君樾的手,她可不像皇上,她自然是要上前行礼问安的,“臣妾参见母后,母后康安。”

太后连忙示意边上的孔嬷嬷上前搀扶,“一家人,不用这般客气,皇后快过来坐。”

姜雪鸢看了一眼祁君樾,见他朝自己点点头,这才开口道:“谢母后!”

姜雪鸢之所以见太后有些拘谨,是因为这位太后并非祁君樾的亲母,一时不太清楚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到底为何。

入宫前,娘亲跟自己说起过太后。

这位太后初进宫时被封为德妃,只因先皇后故去才被先皇封为皇后,虽然这位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却也是出身名门,前华国公就是这位太后的父亲,先皇妃嫔不多,且和当时的皇后青梅竹马,帝后感情颇深,帝后的感情让许多人羡慕不已。

先皇后故去三年才在大臣的上书下重新立后,德妃贤淑大度,待人和善,当得起德这个封号,德妃膝下又只有一位公主,故而皇上立德妃为继后。

太后见她端正身板,便知道她不怎么适应,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太后声音慈爱:“皇后初到后宫,往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哀家。”

“臣妾知道的,多谢母后。”

“皇后不要拘束,哀家和你娘亲年轻时也算密友,哀家也有一位和你相差一岁的女儿,不过昨晚她回公主府住了,等下回她入宫你们见见,你们年轻人更有话聊。”

姜雪鸢一点都不惊讶太后认识她娘亲,但太后不提她自然不能主动提及,“娘亲跟臣妾说起过太后娘娘,还让臣妾向太后娘娘问安。”

“哀家在宫里很好,就是在宫里倒是和她们鲜少见面了,不过好在如今皇后来了,往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如今这怎么也算亲家了。

这边一人一句的聊着越来越开心,祁君樾却插不上一句话。

他的鸢鸢都没和自己好好培养感情,怎会让别人霸占太久,他看了看对面的椅子,心里有了想法。

起身走了过去,就和姜雪鸢挨在一个椅子上坐。

姜雪鸢、太后,“......”

然祁君樾像是没觉得尴尬一般,笑着岔开了话题,“母后,有朕在,皇后不会无聊的。”

姜雪鸢羞的垂下了头。

真是够了!

太后见两人这般恩爱很是欣慰,皇帝主动,皇后娇羞,这两个人的感情啊就该有一方主动,否则这日子总是差点乐趣。

太后很快就调整了脸上的尴尬,“呵呵...皇帝说的是,有皇帝在,皇后不会无聊,已经到正午了,皇帝和皇后留下来用午膳吧。”

姜雪鸢更窘,他们来的确实太晚了,这才坐下多久啊,就到午膳时分了。

第13章

从仁寿宫出来,祁君樾放弃了御辇带着姜雪鸢在皇宫四处转了转,一来是带她熟悉熟悉宫里的情况,二来也是想多和她独处。

“那边是荷塘,如今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再过一个月便有莲蓬可以吃了。”

祁君樾特意提到荷花,观察着身旁人的反应,但她眼睛只有欣喜并无任何追忆。

也对,那时的她才八岁,没准她拿荷花哄人出去玩的还不止他一个人。据他所知,定国公府二房的小儿子就常常被她骗出去玩,最后受罚的是别人,她倒是摘得一干二净。

祁君樾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巍峨宫殿,“那边就是你住的凤仪宫了,凤仪宫离这荷塘最近,你要是喜欢可以常过来看看。”

“臣妾记住了,多谢皇上。”姜雪鸢觉得他实在是太贴心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到莲蓬的,但是有莲蓬吃她就开心。

况且还离凤仪宫这么近,随随便便经过一下就可以摘一个来吃。

太阳越来越热了起来,两人往凤仪宫走去,姜雪鸢突然又紧张了起来,虽然两人昨晚已经行了夫妻之实,但她还是不怎么会跟祁君樾相处啊。

这三天皇帝都不上朝,嫔妃也不用来凤仪宫请安,他没事干,她也没事干,难道这三天她都要跟皇上待在一处吗?

她此时特别想要和娘亲或者二姐姐见一面,问问她们该怎么跟皇上相处。

祁君樾侧首望着身旁之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也知她对他不熟,不知该怎么跟他相处,顾及到昨晚把人累到了,也想让她休息一下。

“我去一趟御书房,虽说不上朝但还是有奏折呈上,你先午睡一会,然后熟悉熟悉凤仪宫,晚上我再过来陪你一起用晚膳。”

姜雪鸢小脸一红,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她怎么想,他竟然都知道。

望着祁君樾漫步离开的背影,他似乎对她这个被大臣们逼着娶的皇后还不错,贴心不说,还知道照顾她的感受。

而且祁君樾跟她说话时,自称都是用“我”而不是用“朕”。

想到这里,姜雪鸢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难道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了,所以皇上对她一见钟情,对她这个逼于无奈娶的皇后有那么点心动了,不会觉得讨厌。

“这是个好现象,虽说帝王薄情,后宫没有一人能一直被皇帝宠爱,但至少我现在应该能过得不错,接下来只要我不行错一步,好好和皇上相处,在后宫安稳度日还是没问题的。”

想通这点,姜雪鸢对于接下来的日子有了期盼,心态也越来越好了。

听琴走出来,就听到自家小姐独自站在门口碎碎念,这是她家小姐的老毛病了,她已经习以为常。

“小姐,您回来了。”

“听琴,不得无礼,得称皇后。”青黛皱眉看向听琴,语气很是严厉。

皇宫不比府里,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不仅被人说定国公府没有教好下人规矩,还连带着皇后也会被人耻笑,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丫环都不称小姐为皇后,这不是在说身边人都不认同小姐这皇后的身份吗?

听琴自知说错话,连忙跪下认错,“奴婢知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入宫前,夫人还特意嘱咐她在宫里要谨言慎行,凡事多听青黛的话。

没成想,第一天就犯错了。

“好了,起来吧,现在也没有外人在,以后多记得点就是了。”听琴毕竟是一直伺候自己的丫环,两人之所以可以做主仆,在性子上多多少少还是挺像的。

姜雪鸢扶起听琴,拉过她的手,又示意青黛伸过手来,主仆三人的手握在一起,她说:“以后多跟青黛学学,你们可是本宫身边的大丫环和掌使,万不可出错,但也不可软弱,你们可代表本宫的颜面。”

“是,奴婢记住了,请皇后娘娘放心。”

至于凤仪宫的其她宫女和太监,她还有待考察,毕竟她初入宫,很多人和事她都还不知晓,凤仪宫上下的人还得好好理理,不然日子是过不安稳的。

进入凤仪宫大殿,凤仪宫的所有宫女和太监立刻迎了上来,个个都规规矩矩,恭敬有加。

“奴婢/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众人齐声道。

姜雪鸢:“……”

她还没想好怎么立规矩训话,她们就这样自己上来等着她训话了!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但如今都这样了,她要是不立点规矩,那她这皇后岂不是很没有威仪。

听琴很有眼力的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姜雪鸢端坐在凤椅上,威仪尽显。

其中一个宫女出列,手里捧着一本册子,恭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奴婢菊霜,是凤仪宫的一等宫女。凤仪宫除了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之外,共有一等宫女四人,二等宫女八人,三等宫女十二人,粗使小宫女十二人,首领大太监一人,普通太监十二名。”

说完,菊霜合上册子,“还请皇后娘娘过目。”

姜雪鸢点点头,青黛上前接过册子拿给姜雪鸢。

姜雪鸢看了几眼,其实这样的安排已经很齐全了,这里面的人也只能是祁君樾安排的,方才在仁寿宫里太后说过凤仪宫内的大小事宜都是皇上亲力亲为。

“免礼吧,既来了凤仪宫伺候便好好做自己分内之事,好好做事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如若不然本宫也定不会饶恕。”

“是,奴婢/奴才不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皇后娘娘。”众人连忙恭声磕头,脑袋都贴在地上了。

姜雪鸢很满意她们的举动, 到了这里也该赏了,这叫恩威并施,这个不仅娘亲教过她,二姐姐也教过。

“青黛,凤仪宫所有人多发两个月的俸银。”

众人大喜,连忙道谢,“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她们被指派到凤仪宫伺候已经有一年了,这一年只能拿月银,还没有得到过其它的打赏,如今凤仪宫刚入主她们就得了这么多赏银,自然开心不已。

第14章

姜雪鸢望着底下一群人高兴的脸庞,说:“一等宫女和大太监留下,其她人都各自去做事情吧。”

众人拿着赏银开开心心的退下,只留五人还站在那里。

姜雪鸢打量着眼前的五个人,开口道:“除了菊霜本宫还不知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太监拱手道:“奴才陈忠,见过皇后娘娘。”

“陈忠?”姜雪鸢挑眉,微微一笑,“倒是个好名字。”

希望他人也和名字一般忠心才好。

陈忠连忙躬身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夸赞,奴才来这凤仪宫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奴才忠心的主子也只有皇后娘娘一人。”

倒是个聪明人,知道她言外之意。

姜雪鸢点点头,转而看向另外三人,“嗯,其她三人呢?”

陈忠大喜,皇后娘娘这是对他满意了,愿意收下他了,他稳当地退回原来的位置上。

剩余三个一等宫女依次上前,“奴婢春雨,擅于煮茶,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夏蝉,擅于做各种糕点,见过皇后娘娘。”

“奴婢冬雪,擅于调香,见过皇后娘娘。”

三人都主动表明自己擅长的东西,希望和陈忠一般得皇后娘娘的青睐,能够留在凤仪宫伺候。

听琴越听越不对劲,为啥她们擅长的东西,都是皇后娘娘喜欢的东西,会不会太过巧合了一点。

姜雪鸢眉头皱了起来,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她们三个擅长之事专门就是为了等她一般。

“你们是何时来这凤仪宫的?”

夏蝉道:“回皇后娘娘,奴婢们是一年前来凤仪宫伺候的。”

一年前啊,她还没及笄呐,皇后之位跟她更是相差甚远,看来是她多想了,可能就是巧合吧。

菊霜本想上前补充自己擅长的事物,但在看到皇后皱眉之后,她便停了脚步,现在还不了解皇后娘娘的性子,此时说多错多,还是不表现自己为好。

她们这些人都是皇上特意挑选出来到凤仪宫伺候的,只为等皇后娘娘入住凤仪宫,伺候皇后娘娘,皇上对皇后娘娘用尽心思,所以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自然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不敢造次。

姜雪鸢挥挥手,让她们各自去做事,她起身进了寝殿。

青黛给她倒了一杯茶,才说:“皇后娘娘,奴婢看菊霜是个稳重之人,还懂察言观色,倒是个有能力的。”

菊霜缩回去的那半步青黛看到了,而且在皇后娘娘进来之前就是她召集大家过来请安的。

“本宫懂你的意思,你先私下看看,觉得她们四人忠心便让她们一起入内伺候,毕竟凤仪宫这么大,你要管事,就听琴一人在里面伺候也顾全不到。”

姜雪鸢当然知道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她们,她刚入宫,根基不稳不说,对于后宫的形势还不太了解,更不知道这凤仪宫里会不会有其她妃嫔安插的眼线。

“况且菊霜能在我们未入宫之前打理好这偌大的凤仪宫,肯定是有过人的本事的,要是忠心能用,对于我们来说会方便许多。”

青黛点点头,“是,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会多留意的。”

青黛办事,姜雪鸢自然放心。

直到落日余晖,祁君樾才踏入凤仪宫,姜雪鸢下午补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心情也跟着大好,看到明黄色的身影便迎了出去。

祁君樾比她高许多,她的头只到他下巴的位置,她要仰着头,“皇上您回来了。”

祁君樾看见她娇俏俏地对他笑,心里意外极了,他这一下午虽然人在御书房,但心却一直在凤仪宫里头,想回来陪她,但又怕她不自在。

“嗯,忙完了,我答应过你要来陪你用晚膳的。”

祁君樾觉得这样的对话很像久处不厌的恩爱夫妻,他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他的鸢鸢在凤仪宫等他回来,这样的相处,像极了寻常人家恩爱多年的夫妻。

一进门就能看见鸢鸢笑意盈盈望着他,他心里顿时满足了,两人一起坐在贵妃椅上聊天说话,那画面别说有多满足。

见此,青黛便拉着听琴退出了寝殿,把空间留给刚刚新婚的两人,她知道,入了宫,皇上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皇上宠爱皇后,皇后在宫里才能过得安稳。

祁君樾伸手捏了捏她滑腻的小脸,才一下午未见就想的紧,“下午睡了多久?”

“臣妾睡了两刻钟。”姜雪鸢害羞的躲开他的手,这姿势太过亲昵了。

虽然知道祁君樾在大婚之夜对她一见钟情,如今见他手直接往她脸上来就更加确定皇上是喜欢她的脸,垂涎她的美貌。

祁君樾挑眉,明知她在撒谎,还是笑着说:“下次可以多睡会,没关系的,我不会笑话你。”

姜雪鸢窘,她下午睡了快一个时辰了,要不是听琴叫她,她可能还能睡更久,她一般不怎么午睡,但是睡了就是一下午的那种。

就算知道了祁君樾喜欢她,但她该有的端庄形象还是要维持的,毕竟他是皇帝,她不可全部按照未出阁的性子来。

她这性子,连她爹娘都觉得头疼,要是不收着,别说祁君樾了,到时候该嫌弃她了。

“臣妾午睡一般都是两刻钟便够了。”姜雪鸢望着祁君樾,但耳根子却红了。

祁君樾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望着她微红的小脸,继续逗着她,“但今天不一样,毕竟昨晚我把你累着了……”

姜雪鸢整颗脑袋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昨晚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他温热的呼吸吹在脸上,她更加紧张了,想让他离远一点,推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

又听到他问:“难道鸢鸢昨晚不累吗?”

祁君樾一方面是真心的在问,另一方面也有故意调笑她,看看是否可以拆穿她的伪装,让她恼了,露出本来纯真活泼的性子。

可偏偏姜雪鸢端住了,面上害羞的不敢看他,心里却在恼他,这叫她怎么回?说不累吧,她昨晚确实累晕过去了,连衣服还是他给穿的。说累吧,就看他炙热的眼神,今晚定也逃不了。

第15章

“鸢鸢…”

这一声鸢鸢叫的温柔眷恋,一入耳,她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

祁君樾觉得他还是应该主动一些再主动一些,要是一步一步来,他要何时才能卸了她的伪装。

他想要那个时而古灵精怪的鸢鸢,时而调皮诱拐他的鸢鸢,她拐起人来,就跟大灰狼一般。

“鸢鸢,我可以这样唤你吗?”他的嗓音微哑,两人之间的气氛霎时间就变得暧昧起来。

他都已经叫出口了,还来问她,太讨厌了。

只一下午没见而已,他怎么变得不一样了,变得主动又缠人。

“鸢鸢不说话,我就当鸢鸢同意了。”

她终于是他的妻,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一见到她祁君樾总会情不自禁地渴望着亲她。

近在咫尺的祁君樾忽然靠近,唇上传来温热感。

“皇上…”还不待姜雪鸢反应过来,他的唇便已经一步步在攻克她的牙关,追着她的丁香小舌勾缠。

好一会之后。

“鸢鸢还不会换气,以后得多跟我练练才行。”祁君樾圈住她的细腰让她不至于滑落下去。

姜雪鸢瞪了他一眼,简直太过分了,欺负她还不止,竟然还要取笑她。

她眼眸潮湿,那一眼娇媚至极,毫无威慑力,反而勾的祁君樾更加心痒难耐。

眼瞧着他还要再来,姜雪鸢立马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中,“皇上,该用晚膳了,臣妾饿了。”

祁君樾压下眼里的欲望,伸手摸摸她的小腹,成功听到怀里人娇嗔两声,这才高高兴兴的抱着她去用膳。

“嗯,鸢鸢饿了,那我们去用膳。”

他一副好说话又像哄小孩的语气,让姜雪鸢又气又拿他没办法。

姜雪鸢只能搂紧他的脖子,她的双腿还晃在他腰的两侧,这姿势,简直让她没脸见人。

外面候着的宫女和太监见此,纷纷垂下了脑袋,帝后腻歪,姿势如此亲昵,他们哪里敢多看,都是皇上心腹,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这一顿饭,姜雪鸢是红着脸吃完的。

祁君樾倒是不在意这些,而是把人放了下来,但却拉着她的手不放。

“今晚的月亮很好看,鸢鸢陪我到外面赏月如何?”

姜雪鸢说不喜欢赏月是假的,况且她刚吃饱,消消食也很有必要。

她一个眼神,祁君樾便知晓她的意思,“赵全,摆驾望月阁。”

“是,陛下。”

帝后两人上了望月阁,赵全等人止步在阁楼下,周围都有人把守,自然无人敢去打扰帝后安静。

陈忠望着皇上小心翼翼扶着皇后上台阶的模样,心里有了计较,他之前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对后妃不上心,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提不起兴趣,如今竟然对皇后娘娘如此上心宠爱,满心满眼都是皇后娘娘。

那架势就跟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何不让他震惊。

“赵总管,小的终于知道您为何要让小的去凤仪宫伺候了。”陈忠笑眯眯的上前跟赵全搭话,话里话外都是感激。

赵全白了他一眼,“知道就好,瞧你之前还一脸不乐意呢。”

“赵总管说笑了,都是小的目光短浅,好在有赵总管您费心提点,才让小的有机会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

陈忠想到帝后大婚那晚,赵总管突然提及凤仪宫还没有大太监,说要他过去凤仪宫伺候,因为他一直受赵总管提拔,所以一直跟在御前伺候,一时自然不想离开,在后宫伺候哪里有在御前方便省事,还有脸面啊,皇上不去后宫,那他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在皇上面前露脸了,这跟那些安排在冷宫伺候的人有什么不一样,他自然是不乐意。

赵全才懒得跟他废话,骂了一句“没脑子的蠢奴才”便把他留在了凤仪宫,还扬言说,要是皇后娘娘不肯收他,就把他拨去冷宫伺候。

“不枉费咱家费心提拔你,以后好好伺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高兴了,皇上也就高兴了,到时候咱家可能都要仰仗你了。”

陈忠连忙点头,笑着说:“赵总管放心,小的一定用心伺候皇后娘娘,以后能帮的上赵总管的小的一定尽全力。”

“嘿,你这不要脸的。”赵全抬手重重地敲了这没脸没皮的陈忠一下,“给你根竹竿,你还真就当回事往上爬了。”

陈忠灵巧的躲开了那一击,乐呵呵的跳到一旁,赵全自然也不是真的想揍他,也就顺势放下了手。

陈忠见此又咧着嘴上前,赵全对他的提携和情分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他是被家人卖进宫里的,一开始不懂规矩时常被人欺负,欺负欺负着大家也就习惯欺负他了,当时的他没有一天是吃饱饭的,也没有一天是不被其他太监欺负的。

那时的赵全还是太子身边的内侍,是赵全看他可怜才帮了他,替他在太子面前说了话,他才被调去东宫伺候,之后他再也没有被人欺负过,也是赵全教他如何尽心伺候太子和各宫主子,可以说没有赵全就没有今日的陈忠。

他那天不想去凤仪宫,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赵全,他已经习惯跟在赵全身边一起伺候皇上了。

明玥宫。

“惠妃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彩环走进大殿就看到惠妃娘娘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望着月亮出神,她自然知道是为何,她是惠妃娘娘从丞相府带进来的丫环,惠妃娘娘自少时便爱慕皇上,一心想伴在君侧。

彩环这一声呼唤,依旧没有引起姚诗妍的注意。

站在旁边的彩新对彩环摇摇头,她早就劝过了,但娘娘没听。

许久,久到她们二人以为惠妃娘娘打算和昨晚一般坐到天亮时才听到轻柔的声音响起。

“皇上和皇后还在望月阁吗?”

彩环抿了抿唇,还是道:“皇上和皇后已经回了凤仪宫,娘娘也该歇息了。”

彩环没敢说皇上是把皇后娘娘裹在披风里抱回凤仪宫的,她还看到皇后娘娘露在披风外的脖子有暧昧的痕迹。

又是赏月,又是留宿凤仪宫,姚诗妍眼里闪过一抹嫉恨。

彩新担心不已,“娘娘,帝后刚刚大婚,皇上之前被前朝大臣如此逼迫立后,自然要做做样子给前朝的人看,是以才会对皇后娘娘那般上心,等三天一过,凤仪宫那边还指不定是什么情况呢。”

姚诗妍眼神有些松动,她已经听进彩新的话了,是啊,三天一过,她就不信姜雪鸢还能得宠。

彩新和彩环松了一口气,连忙服侍惠妃宽衣休息。

第16章

三日休沐已过,祁君樾要开始早起上朝的日子了。

他的手一抽离,姜雪鸢便醒了。

她脑子转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臣妾伺候皇上起身。”

眼看她眼睛还在一开一合的眯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还要装端庄贤淑来伺候他,祁君樾就不免好笑。

她刚爬起来的身子,又被祁君樾压了回去,连带着欺负了她一番。

又是一阵磨蹭,两人呼吸都乱了,姜雪鸢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望着他。

外面又响起赵全着急的声音,姜雪鸢便知道时辰不早了。

“皇上,再不起就要耽误时辰了。”

她的声音带着早晨刚醒的暗哑,又带着被欺负过的娇媚,祁君樾闭了闭眼想压下那股冲动,最后俯身在她颈窝处狠狠的吸了一口,方才抬手捂着她那双潮湿的眼眸起了身。

在被她这样看下去,他真的踏不出这凤仪宫。

床帐开了又合上,姜雪鸢抬手抚摸了一下脖子,有些疼,上面还带着湿意。

最后,她还是爬了起来做一个称职的好皇后。

祁君樾龙袍已经穿戴好了,只剩腰封和金冠,看见她,祁君樾挑眉,自然想起她想要扮演端庄贤淑的样子。

拿过赵全手中的腰封,朝姜雪鸢的方向递了过去,“鸢鸢。”

姜雪鸢小跑了过去,她表现端庄的机会来了。

祁君樾就这样看着,一点都不着急也不开口教她,由着她耐心的捯饬,小手一会圈着他的腰,那动作就像她主动抱着他一般。一会在他腰间扣扣带,力道一会轻一会重。

“好了。”

姜雪鸢系好腰封,很是有成就感。

又转身拿过赵全手里的金冠,她一时犯了难,难道要他低头吗?

“呀~”突然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人已经被祁君樾抱了起来,她差点没拿稳手上的金冠。

祁君樾双手抱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说:“这样,鸢鸢就可以替我戴上了。”

姜雪鸢想骂他胡闹,刚到嘴边又忍住了,连忙给他戴好扶正。

“好了,皇上快放臣妾下来。”

祁君樾挑眉,刚刚他已经看到了她眼底的气恼了,竟然忍了回去。

姜雪鸢双脚沾地,才觉得踏实了一些。

“皇上快去上朝吧。”姜雪鸢直接就上手把人往外推。

祁君樾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嗯,今日妃嫔过来请安觐见,鸢鸢随意些就是。”

随意?怎么个随意法?

但这会可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臣妾知道了。”

见她乖巧应了,祁君樾才转身去上朝。

姜雪鸢还有些困意,提醒青黛到了时辰叫她,接着就转身回床上补觉去了。

到了宣政殿,跟在祁君樾后面的赵全越看越觉得前面往龙椅走去的帝王身上不对劲,但百官已经在殿外等着了,就算不对劲他也没再开口。

于是,赵全一直在思索着今日皇上到底哪里不对劲?

“皇后娘娘,让春雨来为您上妆吧。”听琴挽好发髻,便给姜雪鸢建议道。

姜雪鸢看了听琴一眼,笑着说:“看来你跟她们相处的不错。”

“奴婢听了您和青黛说的话,也想出一份力留意留意,奴婢觉得她们四人可以信任的。”

“既然得到我们听琴的认可,那便叫她来吧。”

不一会,春雨和菊霜都进来了。

“菊霜是青黛叫进来的。”听琴俯在姜雪鸢的耳边小声说。

“春雨,今日皇后娘娘第一次接受妃嫔请安,快来给娘娘上妆。”听琴示意春雨上前伺候。

春雨知道这是听琴给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的机会,今日这事办好了,以后也能入殿伺候。

姜雪鸢坐在梳妆台前,春雨正在给她上妆,这凤仪宫的一等宫女长处还挺多的。

“没成想,春雨不仅擅长煮茶,原来上妆也如此擅长。”

春雨惊讶,没想那日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擅长的东西,皇后娘娘便记住了。她发现皇后娘娘待人很是友善,所以听到皇后真心实意的夸她,也没扭捏,“谢皇后娘娘夸奖。”

得,跟听琴一个性子,难怪跟听琴合得来。

菊霜见此时气氛正好,于是开口道:“皇后娘娘,趁您现在有时间,让奴婢为你说说这各宫娘娘的情况,您看如何?”

姜雪鸢抬眸,她正愁没人跟她说呢,虽然祁君樾说让她随意,但她又不是祁君樾,哪里敢随意啊。

“那就劳烦菊霜了。”

姜雪鸢懂菊霜此举的意图,菊霜不仅想告诉她后宫妃嫔的情况,也是在给她释放忠心的信号。

菊霜微微笑道:“能为皇后娘娘效劳,是菊霜的福气。”

姜雪鸢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菊霜道:“在您未入凤仪宫前,后宫三妃两嫔以淑妃为主,淑妃娘娘的父亲是永宁侯,是侯爵之位,是以瑶妃和惠妃虽然同为妃位也让着淑妃几分。”

永宁侯府出来的女儿确实比其她几位妃嫔的家世更高,但菊霜这话也在说明淑妃的性子比较跋扈一些。

“惠妃娘娘是丞相的二女儿,因为惠妃娘娘的封号是唯一一个既没按闺名也没按姓氏来的,所以惠妃觉得自己在陛下心里不一样,这也是一直让其她四位娘娘嫉妒的事情。”

姜雪鸢虽然讶异但想想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后宫妃嫔就等着皇上的恩宠,就是皇上随口一句夸赞都能让人开心好一段时间,别说还是独一份的赐字了。

“瑶妃娘娘的父亲是御史中丞大人,也是言官之首,瑶妃给人第一印象极好,性子不张扬,所以奴婢不怎么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瑶妃过多的评价,娘娘稍后可以多留意一下瑶妃。”

菊霜虽然这么说,但她觉得看不透的人才更危险,所以她才会提醒皇后娘娘多加关注瑶妃一些才是。

看姜雪鸢在认真听她说,菊霜接着道:“再来便是安嫔,安嫔喜静,性子倒是温婉,显少与人走动。不过姜嫔是爱热闹之人,她与淑妃娘娘最是交好。”

姜雪鸢点点头,姜嫔是淑妃阵营的,而瑶妃让人折磨不透,但安嫔是否真的温婉还得多看看,娘亲说不可忽视任何一个后宫的女子,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

第17章

姜雪鸢看向殿外,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该去会会那几位妃嫔,刚走几步便回头道:“菊霜也和本宫一块去前殿吧。”

“是,皇后娘娘。”菊霜连忙跟上,皇后娘娘这是开始信任她了。

祁君樾的妃嫔比起任何一位帝王来说确实少的可怜,姜雪鸢倒是觉得有那么些许庆幸了,后宫妃嫔少,她也可以少应付一些。

单就是这五位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她们五人比她早进宫两年,根基比她深,即使她们之前有些是敌对的关系,但她毕竟算是后来的,那也就是外来的人,当她这个外来人打破了里面的平衡时,她自然也就成了她们五人团结起来攻击的对象了。

姜雪鸢后悔以前没有多聆听娘亲和二姐姐管理内宅的办法,以至于现在心里没有底。

姜雪鸢到了前殿,五人都在,此时正和睦的聚在一处说话,妃嫔们见姜雪鸢来了之后都止住了声音。

即使她们今日心里再怎么不甘心这位后来居上的人,但在上首坐着的是皇上亲封的皇后,更是后宫之主,此时也容不得她们放肆。

五人面色如常,按照位分尊卑,依次站好,而后一齐向皇后请安行礼。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

姜雪鸢端坐在凤座上笑着开口,“起来吧,赐座。”

“谢皇后娘娘!”

姜雪鸢的目光在五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她们的穿着打扮倒是跟刚刚菊霜介绍的性格相符。

下面坐着的五人早便听说皇后今年才及笄,知道她年轻,但不知她竟然这般绝色,这样的容貌和气质让人掩饰不住的震惊和嫉妒。

姚诗妍手里的帕子被她攥得死紧,见到姜雪鸢真面目,再联想到皇上这三日来留宿凤仪宫,她心里有些慌。

姚诗妍就算嫉妒,但也还留着一丝理智保持着世家出身应有的礼仪,上首坐着的皇后是后宫之主,她还出身定国公府,是定国公的嫡幼女,不论是出身还是身份都在她们之上,今日不止是初见,更是带着算盘而来。

姚诗妍强装淡定,微笑着说:“如今这后宫有了皇后娘娘主持六宫事宜,那从今儿个开始,后宫诸事也要步入正轨了,臣妾很是高兴呢。”

姜雪鸢笑了笑,她没入宫前,后宫诸事不也井井有条嘛。

徐淑蔓看了姚诗妍一眼,顿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却在心里冷哼,拐弯抹角的,听着就烦人。

不仅徐淑蔓听懂了,就连袁慕瑶和安妙、姜昕也听懂了。

姜雪鸢把底下五人的反应都看一遍,这才不紧不慢道:“惠妃这话倒是不对,本宫未入宫前,后宫有太后娘娘在,后宫诸事已然井然有序。”

姚诗妍一愣,不想刚开始就被皇后驳了面子。

徐淑蔓见惠妃一两句话就落了下风,心里冷笑,果真没什么用。

“太后娘娘乃是后宫最尊贵之人,但帝后大婚,皇上今儿个也上朝了,皇上连着三日歇在了凤仪宫,皇后也该劝皇上对后宫姐妹雨露均沾才是,皇上登基七年,后宫至今还未传出有孕的消息,皇家最是注重子嗣传承,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也该对子嗣一事上心。”

姜雪鸢皱眉,一上来就给她安了两道罪名,一是不够善良大度,没做好皇后该有的端庄贤淑。二是对皇家子嗣不上心。

她这才进宫几天啊,帝后大婚,按祖制皇上本就应该连着三日歇在凤仪宫的啊,这道罪名完全就是无中生有,况且子嗣这种事情是三五天就能有的吗?

“本宫刚入宫,今日也是初见各位,子嗣一事的确是大事,只是各位入宫比本宫早两年对于子嗣一事更有发言权才是。”

姜雪鸢表示对子嗣不上心这个锅可不背,她才进宫五天,她们早进宫两年,都没有为皇上生下个一儿半女,还有脸指责她说对子嗣不上心。

菊霜看着皇后娘娘眉头紧蹙,本来还担心皇后娘娘应付不来,不想皇后娘娘一下堵了回去。

五人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至今还没有侍过寝一事,她们自然没脸说,说了,岂不是让姜雪鸢更得意。

姚诗妍暗骂淑妃蠢货,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提都不知道,子嗣这话纯属自找不痛快,为今之计是她们要得到侍寝的机会。

见徐淑蔓没讨到好,姜昕自然要开口。

“皇上登基七年来,以仁孝爱民治国,众所周知,皇上忙于前朝之事而不常来后宫,所以就是嫔妾和四位姐姐等想为皇上解后顾之忧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姜雪鸢自然明白姜昕话里的意思,皇上忙着前朝之事无心后宫,连立后封妃都是大臣们逼的,她们五个人包括她在内不都是被大臣们逼着皇上娶和封的嘛。

姜昕话锋一转,“不过,娘娘作为中宫皇后自然比嫔妾等更有说服力去劝皇上常来后宫各处坐坐,这也是皇后娘娘应该做的不是。”

姜嫔最后一句话带着笑意,让人觉得她透着几分善意。

姜嫔这话把她捧在正妻的位置上,和她们这些妃嫔区别开来,说她是皇后,在皇上面前自然比她们这些妃嫔更说的上话,而且作为中宫皇后就应该劝皇上雨露均沾,绵延子嗣。

姜雪鸢心好累啊,姜嫔的话听起来是没错,让她挑不到错处,若是她反驳,倒是和她们这些妃嫔一样在皇上面前丝毫没有后宫之主的地位了。

但她总觉得是被她们诱哄着一般要去劝祁君樾雨露均沾。

她们一个一个团结一心,然而她孤立无援。

这皇后也不是她想当的啊,然而她却要一大早端坐在这里等着她们对她咄咄相逼,这还只是第一天,以后每天都要面临这些,想想又觉得以后都没得有期待了。

姜嫔瞧着姜雪鸢皱着的眉头一直未松,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今日她们就是专门为侍寝一事来的,一个说不过,再有下一个,五个人还会斗不过她姜雪鸢。

第18章

袁慕瑶眼眸一转,看向姜昕,心想,姜嫔倒是比淑妃有脑子。

袁慕瑶适时开口,“皇上总不能一直歇在凤仪宫,这样下去,对皇后娘娘的名声也不好,前朝大臣也会上折子,到时候也扰的皇上耳根子不清净,臣妾等作为后宫妃嫔也该为皇上皇后分忧才是。”

姜雪鸢扫了瑶妃一眼,不愧是御史中丞之女,这话说的她一点都没得反驳,既为她考虑到了,又为皇上考虑到了,最后得益的还是她们。

“瑶妃姐姐说的没错,臣妾等也是为皇后着想。”姚诗妍笑吟吟的说着。

姜雪鸢也知道作为一个端庄贤淑的的好皇后,确实应该劝皇上雨露均沾,但一想到这,她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

但不舒服又能怎么样呢?后宫的女子还能渴望帝王的独宠吗?

“你们说的,等皇上下朝,本宫自会跟皇上说要常到后宫走动。”

三妃两嫔闻言,同时松了一口气,脸上都带着期盼。

今日目的达成,五人自然高兴,开开心心的道了谢,姜雪鸢挥挥手就让她们回去了。

待众人散去,姜雪鸢回了凤仪宫寝殿,听见青黛没让其她人进来,姜雪鸢才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倒在贵妃榻上。

太累了,这才第一天,以后每一天都还要坐在那里让她们请安,还是定国公府的三小姐当的轻松自在。

这会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放空大脑。

御书房。

“哦,皇后真的说了会劝朕雨露均沾?”祁君樾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问。

赵全额头连连冒汗,皇上这话的语气问的极其自然,但赵全知道皇上这是生气了。

赵全斟酌着开口:“回皇上,菊霜说今日妃嫔请安,话里话外都要皇后大度劝解皇上多去后宫走动,妃嫔句句在理,皇后也挑不到错处,所以就……”

“所以就把朕推给别人了。”祁君樾把手中的笔扔在一边,显然是气的不轻。

他等了她七年,等着她长大,等着她及笄,为她守身如玉了七年,她倒好,别人一两句话就把他推出去了。

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亏他还一步一步的为她谋划着,可惜人家压根就没当回事。

赵全弯着身子大气不敢出,等了一会之后才道:“皇后年纪尚小,自小又被定国公府娇养着长大,大概也是头一次见这等情况,一时情急才应下了,这也不是娘娘本意,可能也只是缓兵之计。”

见皇上没开口,赵全接着说:“奴才听菊霜说,皇后娘娘今日一直皱眉,大概也是忧虑着。”

原本觉得赵全一开始那句话说的有道理,鸢鸢确实年纪尚小,但在听到后面这句话时祁君樾就不这样认为了。

“她皱眉是觉得应付她们五个人累,又不是不高兴朕去别处坐坐,朕看她就是没把朕放在心上。”

姜雪鸢但凡有一点点不高兴他去别处,他都不至于如此生气。

这话赵全无论如何都不敢接,他心里无奈,他特意提到娘娘皱眉就是要说明娘娘是迫不得已才应了的,其实心里也难受着呢,没想他后面那句话反而弄巧成拙了。

祁君樾冷冷的扫了跪在地上的赵全一眼,沉声问:“皇后此时在干什么?”

“三妃两嫔散去之后,娘娘就和她从定国公府带进来的两个丫环回了寝殿,菊霜也不知娘娘在做什么。”赵全只得如实回道。

祁君樾冷笑,“说她不聪明吧,还知道防着菊霜她们。说她聪明吧,连她们五个人小小的刁难都应付不来,还得把朕推出去了事。”

他今早离开凤仪宫前还嘱咐过她随意对待妃嫔请安就好,当他的话白说了,这压根就是没想在他身上花心思争宠。

赵全:“……”这两者能一样吗?娘娘刚入宫不相信外人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是娘娘一来就重用菊霜,皇上才该更气吧。

“那…皇上您还陪着皇后娘娘演端庄的戏码吗?”

要赵全说要不就别演了,皇上直接告诉娘娘两人七年前就相识过好了,然后表明早已钦慕娘娘,让娘娘知道皇上有多在意她,也省得把自己气到了,娘娘还一点都不知晓,这不就是白气了吗?

“演,自然演,朕总要等她自己演不下去了主动露馅才行,朕还想看看她脸疼尴尬的模样。”

要是不知道她主动把他推出去,祁君樾或许真的就直接告诉她了,但就目前这情况,就是他主动告诉鸢鸢爱慕她已久,也不见得她会有多喜欢他,多在意他。

就是其她任何一个妃嫔都不会把他往外推,他要是去了别处,吃醋失落还来不及呢,鸢鸢倒好,轻飘飘的就把他推出去给别的女人了。

赵全无奈,纵使现在想劝也知道正在气头上的皇上听不进去,只希望晚些时候皇后别真的开口劝皇上去别处就好。

祁君樾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腰封,想到了什么,“把朕今日早上腰封系反之事告诉陈忠,相信陈忠知道怎么跟皇后说。”

“朕倒要看看鸢鸢那端庄的模样能到几时。”

赵全懵了,刚下早朝那会儿,皇上还严词警告他不可将腰封一事泄露给皇后娘娘,生怕驳了皇后娘娘的兴致,如今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看来皇上果真是气狠了。

见赵全直愣愣的看着他,祁君樾立马丢了一记眼刀过去。

“还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告诉陈忠。”

赵全顿时一个激灵,吓得差点手里的拂尘都掉了,“是,奴才、奴才这就去。”

他起身急急忙忙的出了大殿,今早上朝时,他总看皇上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皇上终于下朝了,瞧着皇上从御座之上走下来才发现原来是腰封系反了。

此时看见的人不仅仅是他,还有一众伺候的宫女太监,甚至还有锦衣卫指挥使蔺奎,大将军南宫毅,自然也有大理寺卿姜易琛。

其他上朝的官员有没有看到赵全不敢保证,但这三位大人是一定看到了的。

第19章

好在三位大人不是皇上的亲信就是皇上自少时的陪读,平常相处的时候自然更放松一些。看到皇上穿戴不规矩,震惊过后便开始打趣了起来。

当时姜大人正被皇上骗了心里不高兴着呢,自然逮到机会就先打趣一番。

“皇上这是匆匆忙忙的从哪个温柔乡里头赶来上朝的啊,头一次见陛下如此失态,要是被言官看到还不连连上折子,皇上您那温润如玉形象就不复存在了啊。”

祁君樾一时也有些尴尬,早上光顾着逗鸢鸢了,倒是忘记检查一番,这腰带系反可大可小,所以才会被他们三人逮到机会调侃。

也好在是他们三人在此,要是真被百官看见了,他的颜面不仅受损,言官更是上几个折子说几句。

南宫毅瞥了赵全一眼,“赵全,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伺候陛下竟然如此粗心大意,这不是让言官逮到机会上折子嘛。”

这话听着是在指责赵全伺候不周,但语气和眼神尽是调侃皇上之意。

赵全看了皇上一眼,又瞥了姜易琛一眼,最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只能他认下这个错了。

反而是一旁的蔺奎瞧见皇上的脸色,脸上并无怒意,甚至还带着些无奈的笑,他也是成了婚的人,再联想到帝后大婚,皇上今日是大婚后第一次上朝,这事除了是皇后干的,怕也不会是别人了吧。

姜易琛挑眉,“依臣看,倒不像是赵公公的错,定是皇上昨晚……”

“干嘛?”姜易琛话还没说完就被蔺奎拽了一把。

眼瞧着姜易琛打趣的越来越离谱,蔺奎只能打断姜易琛的话,“芷菁说过,说多错多,所以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姜易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提她二妹妹干嘛?他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打趣几句皇上,可不得好好珍惜,正当他要开口时另一边的肩膀也被拍了一下。

“蔺奎说的没错,易琛还是少说点话吧。”祁君樾也就是一开始尴尬了一会,这会已经缓过来了,他笑得温润如玉,薄唇微动,“朕才刚大婚,这几日都歇在凤仪宫的。”

姜易琛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收了起来,他倒是把迷糊的小妹给忘记了,打脸来的太快,他还没有过足瘾。

南宫毅憋着笑,也跟着拍拍姜易琛的肩膀,“哦,原来是令妹的手笔啊。”

一时,大家打趣的对象便成了姜易琛,要不是顾及皇上在场,南宫毅早就大声笑了出来。

……

姜雪鸢正在赏着荷花,听到陈忠这话她整个人都傻了,不死心的确定了一遍,“你确定你在御书房没有听错,是皇上的腰封系反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还找赵公公确认了一遍才敢跟您说,皇上今早上朝的时候还被一些大臣看到了,当时众大臣……”陈忠说的犹犹豫豫,还故意止住话头让姜雪鸢自己猜想。

“完了,完了,早上就是我给皇上系的腰封,我害他在众臣面前丢脸了。”姜雪鸢连本宫都忘记说了,可见她是真的受惊了。

青黛和听琴也一脸担忧,她家小姐不会是刚入宫就被受罚吧,这样,她家小姐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后宫妃嫔面前立威立足。

“此事有多少人知晓?”青黛望向陈忠问道,后宫并没有传出这事,此事怕是只在前朝被人知晓。

陈忠眼睛一转,“御书房伺候的人都已经知晓,皇上下朝还召见了好几位大臣商议事情,就是不知他们……所以奴才也不敢确信到底有多少人知晓。”

青黛无奈叹息,抬手挥退了陈忠和一众伺候的人,要是那几位大臣转身就说漏了嘴,稍微想想就知道定是皇后娘娘早上没有伺候周到,才让皇上失了礼。

见娘娘一脸严肃,正当青黛不知怎么劝的时候,就听到皇后娘娘的话,顿时让她脑子里的担忧一时全跑开了。

“完了,本宫端庄形象不保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怎么做个端庄的好皇后啊。”

额,好吧,她家小姐总是有本事一两句话就离开了重点。

听琴眨着眼睛,很是认真的问:“皇后娘娘,那您以后还装端庄了吗?”

青黛瞪大眼睛看向听琴,难怪国公夫人要她多上点心,听琴不愧是和小姐一起长大的。

“娘娘,奴婢觉得……”

“装,为什么不装?”不等青黛说完,姜雪鸢就拔高了些音量道。

姜雪鸢转身问:“除了装端庄,本宫还有别的法子吗?”

“本宫既斗不过三妃两嫔,又没有帮手,最重要的是,本宫是被大臣们逼着皇上娶的皇后,除了装端庄,本宫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但凡她有二姐姐一半的聪明才智,她在宫里也不至于如此受制。

青黛愣了一下,觉得皇后说的对,又说的不对。

“奴婢觉得在事情还没有扩散之前,娘娘还是先想想办法阻止事情传到后宫人的耳中,不然明早妃嫔请安娘娘怕是不能清净了。还有就是想办法让皇上消气,毕竟皇上今日损了威仪,娘娘得……”认个错,这样才能让皇上心里好受一些。

姜雪鸢也知道当务之急是阻止此事传到三妃两嫔的耳中,她思索了一下。

“前朝那边皇上怕是已经处理好了,至于后宫…你让陈忠去办,他在宫里呆的时间久,办事效率更快,要是有什么风声传出,叫陈忠拿出凤仪宫大总管的架势来。”

正好也让她看看,陈忠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用。

青黛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是,娘娘。”

见青黛转身离开,姜雪鸢也没有赏荷花的心思了,直接往凤仪宫走去,她得想法子认错,不然她这端庄形象很难再装下去。

真是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她呢?

直到夕阳西下,姜雪鸢才行至凤仪宫的大殿外,抬眼便看到菊霜左顾右盼的身影,一见到她就连忙笑着上前道:“娘娘,您终于回来了,皇上来了。”

姜雪鸢踏入门槛的脚顿了一下,来的这么快?她觉得这段路没走多久啊?

“菊霜,皇上来时的心情如何?”她状似无意的问道。

菊霜早就被赵全吩咐过了,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奴婢看不出皇上的心情如何,只是皇上来了之后便一直未开口说话。”

没说话,姜雪鸢自动认为就是心情不好。

第20章

姜雪鸢往内殿走去,赵全此时正候在外面,见赵全要行礼,姜雪鸢连忙抬手制止了,还示意他小声点。

“娘娘,您快进去吧,皇上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赵全本想提醒皇后两句,让她别提要皇上去别处的事情,但一想到以皇上的武功他此时无论说的再小声,皇上必是也听的一清二楚,刚张开的嘴也跟着闭上了。

娘娘您自求多福吧。

姜雪鸢本想跟赵全打探打探情况,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他可是祁君樾的人。

“皇后回来了。”

姜雪鸢前进的脚步有点沉重,听到这称呼却在心里暗暗咬牙,早上还鸢鸢鸢鸢的叫,她一犯错就是皇后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果然只是看重她漂亮的皮囊,不是真心爱她。

“臣妾参见皇上。”

她觉得还是不认错了,反正后宫没人知道,她也当不知道就是了。

祁君樾瞧着她规规矩矩的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还不知道她在心里怎么骂他呢?

祁君樾起身把她扶了起来,两人坐在圆凳上,见身边的人还在端着,于是也不打算给她拐弯抹角了,“我今日上朝时发现皇后把腰封……”

“都是臣妾伺候不周,请皇上责罚。”

既然祁君樾已经明说了,姜雪鸢无论如何也不能装聋作哑,按照以往在家里的经验这个时候该主动认错了。

祁君樾挑眉,“皇后看起来端庄贤惠,倒是不像不会伺候人的样子才是,还是说皇后故意的。”

姜雪鸢大惊,“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第一次系男子的腰封,确实疏忽了,以后臣妾定当多多练习,不会出现这等错误,还请皇上原谅臣妾。”

祁君樾原本沉着的脸渐渐松开了,第一次系男子的腰封,他可不就是鸢鸢第一个男人嘛。多多练习,也只能找他练习才对。

祁君樾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淡定道:“既然皇后想要弥补错误,也想要多加练习,不如便从现在开始吧。”

“……”看着已经把她的手放在他腰封上的祁君樾,姜雪鸢表情那叫一言难尽啊,倒也没必要现在就开始练习。

“皇后不想学?”

“没有…”姜雪鸢连忙摇头,她哪里敢说不想。

祁君樾笑着点头,“那我现在开始教你了,皇后可得看仔细些。”

祁君樾拉着她的手耐心地指导,姜雪鸢看的认真也听的仔细,其实她只是方向扣反了而已。

两人之间只留下一个拳头的距离,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他的鼻息,让他心里升起了一股燥热,然而眼前之人丝毫不察。

祁君樾看着她白嫩的手指流连在他的腰间,这样看起来就像鸢鸢急不可耐的在解他的腰封要做些什么的样子,一时倒是忘记了追究她主动把他推出去一事了。

“这个左边在上,右边在下。”祁君樾指着扣带说:“鸢鸢今日就是把这顺序弄反了,现在可记住了。”

“臣妾记住了。”

祁君樾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抽开,“记住了就好,以后可不能让我在众臣面前失了礼仪,如此,失了面子的还是鸢鸢。”

姜雪鸢耳根子都红透了,明白了为什么说失了面子的是她,歇在凤仪宫不就是她伺候他起身嘛,那不就是她伺候的不细致。

祁君樾见她害羞的不敢看他,头都要埋进胸前了,又加了一把火,“要是再出错,众臣会怀疑鸢鸢是假端庄。”

一听假端庄三字,姜雪鸢也忘记脸红害羞,就怕被戳破,她垂眸间,轻咳了一声,“皇、皇上,臣妾只是第一次接触男子腰封,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那就好。”

“不如,鸢鸢现在动手试试,也让我放心。”祁君樾摊开手,一副让她亲自实践的样子。

姜雪鸢无语,为什么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要她学也是突然开口,现在要她实践也是突然兴起,作为一个皇帝就不能严谨一点吗?

他现在腰封好好系着,她得先解下来才能重新实践。

她主动伸手去解他的腰封,怎么看怎么奇怪。

就在她想东想西的时候,姜雪鸢的小爪子已经解了他的腰封,龙袍松松垮垮的散开了,显得他整个人慵懒极了,少了一分帝王的威仪,多了一分为人夫的温暖。

“鸢鸢看我看呆了。”祁君樾捉住她的手放到腰间圈着他,从远处看就是姜雪鸢对他投怀送抱一般。

低沉调笑的声音响起,姜雪鸢立马回神,刚刚在打量他,只是眼睛的视线从腰间慢慢上移到胸前,接着便是诱人的喉结,最后停留在他那张俊脸上,要不是他那张脸好看,她也不至于失了神。

姜雪鸢瞧他挑眉低笑,她尴尬的后退两步,“啊…我…臣妾只是在想接下来要干什么?”

不想,她竟然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衣襟,她后退让本就松开的衣裳更加敞开,祁君樾便成了衣衫不整之人。

“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那鸢鸢就是有意的,有意要脱我的衣裳。”祁君樾笑着走近,他颀长挺拔的身体挡住了落在她身上的烛光,“接下来鸢鸢还想对我做什么?”

他的气息太过强烈,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让姜雪鸢一时慌了神,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臣妾还…还要给皇上系腰封。”

男色误人,诱惑的她差点忘记正事了。

祁君樾笑了笑,一把将人圈进怀里,“鸢鸢都已经把我衣裳脱了,还系腰封做什么?”

“!!!”姜雪鸢直觉他不怀好意,果然就看见他薄唇轻启,缓缓道:“天黑了,该就寝了。”

姜雪鸢这才瞥到殿内不知何时已经掌起了灯,亮如白昼,难怪她没有察觉。

“还、还没有用晚膳。”

祁君樾似笑非笑,抱高她的腰肢,“鸢鸢便是我的晚膳。”

姜雪鸢只得踮起脚尖,他温热的气息全洒在她的脸上,腰被他紧紧的箍在怀里,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这话是什么意思,再结合他眼底的欲望,姜雪鸢便是再单纯也明白了。

“臣妾觉得,觉得还是先用……”

祁君樾打断了她的话,抵着她的额头问,“鸢鸢在紧张?”

姜雪鸢心在怦怦直跳,能不紧张吗?要是他像大婚夜那晚一样,直接一点就算了,可他今日偏偏又是撩拨又是引诱,这纯纯就是勾引她啊。

她哪里受得住啊!

第21章

“不说话是紧张还是紧张?”祁君樾的鼻尖擦过她的鼻尖,若即若离,反而更撩拨的人心痒难耐。

故意挖坑,又故意撩拨。

姜雪鸢这个小白兔自然乖乖往里钻,“紧张。”

“呵呵…紧张,说明鸢鸢喜欢我,嗯。”最后一个尾音低哑魅惑,太蛊惑人心了。

姜雪鸢理智有一丝尚存,听到喜欢,她自己也不知怎地心底的深处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喜欢?她喜欢祁君樾?

她只知道自己不讨厌祁君樾,也不排斥祁君樾的靠近,她是被大臣逼着他娶的皇后,但祁君樾不仅人长得俊美,还对她很好,处处体贴入微。

她向来便是别人对她好,她便也想对对方好的那种人。

“我……”

祁君樾的唇突然覆在她的唇上,堵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话,祁君樾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既期待又害怕?

索性再等些时间,让她主动爱上他,如此,便不需要听她说出口也能从鸢鸢的眼神中看出来。

祁君樾希望鸢鸢像他爱她那般爱他,不是因为他是皇上,她是皇后,只是因为他是祁君樾,是她的夫君。

他希望初懂情爱的鸢鸢能够主动爱上他,而不是靠以前的回忆,因为他知道七年前只有八岁的鸢鸢对他没有爱意,只是觉得他难过而鸢鸢想要让他开心,那样的不是爱,只能说明鸢鸢是个善良纯真的好女孩。

但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已经及笄的少女,懂爱的年纪,他想要谋求鸢鸢爱他的整颗心,对他的深爱,偏爱。

所以他才会愿意陪鸢鸢演端庄的戏,不仅仅是为了让鸢鸢觉得宫里有趣,也想让鸢鸢知道这偌大的皇宫有她深爱的夫君,她心甘情愿陪他在这皇宫生活一生。

不知何时,凌乱的衣裳散落一地,姜雪鸢已经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他的大手在身上四处点火,姜雪鸢又羞又恼。

“皇上,臣妾…臣妾有话要跟您说。”

祁君樾沾满情欲的眸子霎时间变得凌厉,她想要说什么他自然知道,无非就是今早妃嫔说的话。

“不想听,鸢鸢还是不要说话的好,省着点力气。”祁君樾心里带着气,手上动作重了几分,引得身下之人秀眉皱起。

祁君樾直接俯身贴了过去,唇舌将她口中的空气掠夺干净之后又转移到她敏感的胸前。

姜雪鸢嘤咛出声。

不想他竟然突然间换了一个人般,没了刚开始的温柔怜惜。

他嗓音暗哑,“疼了,嗯。”

祁君樾唇舌重新回到她的耳垂,落在耳边的粗重喘息让姜雪鸢红了脸,“你别,别这样...”

“轻点?”祁君樾将她拱起的身子直接压回被褥,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给了她,“不疼怎么让鸢鸢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答应。”

“臣妾说了什么让皇上不高兴?皇上要这般对臣妾。”

她自问这几天一直在做一个端庄大度的好皇后,哪里惹到他了?

看她一副委屈还不知错在哪里的模样,祁君樾就更气,语气不善道:“没良心。”

你才没良心,莫名其妙。

说完,祁君樾就咬住了她的唇,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姜雪鸢眼角有泪滑落,低低哭泣哽咽模糊,嘴里断断续续地求饶。

见求饶不成,便开始骂他,“…混蛋…”

“还敢不敢把我推给别人了?”他重新抬起头,与她眼神对视。

虽然想要让她疼,疼到让她记住不许把他推出去给别的女人,但祁君樾还是怕太用力疼着她了,很快便放开了。

什么叫把他推给别人?

姜雪鸢轻微挣扎了一下,“你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祁君樾眼神微冷,捏着下巴转过她的脸,“我还是对鸢鸢太好了。”

以姜雪鸢犯错多年的经验来看,能感受到祁君樾是真的生气了,“没,臣妾错了,真的错了。”

“是臣妾莫名其妙…”

怀里人儿一会求饶一会骂他,甚至还用指甲可劲的抠他。

后背传来的疼痛,祁君樾一点都不在乎,他也不堵住她的嘴,由着她又求又骂,还有抑制不住的呻吟声从她口中泄了出来。

窗外月亮高悬,凤仪宫寝殿外站着的宫女们听着殿内皇后娘娘时不时传出来的哭喊声和求饶声红了脸。

一声“大混蛋”紧接着传了出来,皇后娘娘竟然骂了皇上,还不止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望向赵全和青黛两人,见两人神色如常复又垂下了脑袋,假装没听见。

青黛表面平静,然而内心却是心疼不已,听着皇后一声声哭饶声便知道皇上定是把人折腾狠了,不然皇后不会如此失礼,皇后这些天一直装的很好。

青黛看向后面一众宫女,开口道:“其她人都先下去,这边暂时不用你们伺候了。”

赵全咳嗽了两声,道:“今日听到的任何话转身便忘了,要是传出什么对帝后不利的流言,别怪咱家……”

赵全故意停了后面的话,却重重甩了一下拂尘,威胁意味很是明显。

宫女们吓的连忙跪下磕头,“是,奴婢不敢。”

众人散去,独留青黛听琴还是赵全留在原地,青黛意外,她本来想等赵全不在的时候再警告她们,不想赵全竟然直接就先开口了。

“多谢赵公公。”

青黛知道好歹,赵全此举便是帮了皇后。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辱骂天子的罪名不仅仅是皇后娘娘被罚就是定国公府也难逃被定罪。

赵全笑着说:“青黛姑娘客气了,毕竟帝后一体,咱家自然应该为皇上皇后的威仪考虑。”

这天底下骂了皇上还相安无事的,恐怕也就这位小皇后了。

虽然赵全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觊觎小皇后的,但就单看大婚那天皇上脸上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笑,还有迫不及待直接率领百官到宫门口亲自去迎接皇后凤舆,亲自搀扶下凤舆,赵全便知道,皇后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第22章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动静才渐渐停歇。

祁君樾把人抱在怀里轻哄。

姜雪鸢白了他一眼,要是早这么温柔就好了。

祁君樾挑眉,她这是不打算装了,就着被子把软绵无力的人儿抱了起来,突然的失重让姜雪鸢只得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她娇嗔道:“皇上又要干什么?”

“一身汗,不用沐浴?”

好吧,这个她没办法反驳。

姜雪鸢耗尽了力气,人也是慵懒的,要睡不睡,她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身后那个给她沐浴清洗干净的人。

低头看着胸前不老实的双手,只要他不过分,姜雪鸢也就忍了,只是他格外照顾她胸前柔软等地方。

还美其名曰,这些地方他造访比较多,自然要好好待之。

简直不要脸!

但凡她再不理智一点,或者拿出刚刚被疼死了的委屈,这五个字铁定在他笑嘻嘻说话的时候就出声送给他了。

理智回来了,假装端庄的姜雪鸢也跟着回来了。

祁君樾给她穿上干净的中衣,再出来时床榻已经收拾干净,换了新的被褥,姜雪鸢自下而上仰视着他,想到他刚刚得寸进尺,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祁君樾笑了笑,掀开薄被躺了进去,伸手将姜雪鸢揽在怀里。

如今六月中的天气,即使殿内放置着冰盆,但他身上的温度还是有些高,姜雪鸢一条腿便伸出了薄被之外,燥热褪去之后,又有些凉,又伸了回来。

“还不累?”祁君樾见她一双脚丫子挪来挪去的,玩的倒是很起劲。

姜雪鸢哼哼两声,瞬间就老实了很多,“累死了。”

祁君樾低笑出声。

他温热的呼吸全落在她的发间,两人才大婚五天,也就说明他们也才认识五天,相拥而眠显得过于亲密,这让姜雪鸢突然觉得两人此刻很是温馨,像极了相爱多年的恩爱夫妻一般抱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很幸福,没来由的就是喜欢这样。

二姐姐说,只有相爱的两个人睡在一起才会感到幸福。

那他们这样算相爱的两个人吗?

他是帝王啊,虽然她靠美貌得到他大婚之夜的一见钟情,但娘亲也说过,天下美丽的女子有很多,光靠美貌是抓不住男人的心,指不定哪天他就看腻了她。

姜雪鸢摇了摇头,将脑子的想法都甩开,她在想什么呢?她最初进宫的最低要求是安稳的在宫中生活,如今倒是想到相爱那一块去了,把自己搞得患得患失。

就这样吧,得过且过。

她是个没心眼的,连三妃两嫔都斗不过,如何去抓住一个帝王的心。

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三妃两嫔等着她呢。

“鸢鸢怎么了?”祁君樾稍稍抬起头去瞧她的脸,见她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不舒服?”

“别…不疼…”

姜雪鸢害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还上手了。

“真不疼?”祁君樾轻咬她的耳朵,捉住她被窝下挣扎的手,“不要害羞,我们是夫妻。”

“不舒服要告诉我。”

烦人,早干什么去了?她刚才那般哭求他,也没见他停下来啊,现在来装疼惜她。

就知道嘴上说说说……她也会好不好?

眼瞧着她不说话,祁君樾忽然爬了起来,“鸢鸢?”

祁君樾一脸担忧,一开始他确实因为她把他推给别人有些生气,力道有些不知轻重了,还存了故意折腾她的心思,后面看到她一身青紫红痕又觉得自己确实混蛋了,鸢鸢没有骂错他。

“臣妾没事。”眼看他的手在身上要乱动,连忙出声阻止,“臣妾真没事。”

其实还是有些难受的。

但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否则他还没完没了了。

“臣妾困了,要睡觉了。”

姜雪鸢翻了个身,正面对着他,一张小脸埋进他的胸前。

祁君樾无法,只能依着她,放在她腰间的手正轻轻的按揉着,想以此来弥补一下。

没过一会儿,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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